第(1/3)頁 裴葉當(dāng)晚做了個奇怪的夢。 之所以說它奇怪,因為裴葉意識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夢,似乎有無數(shù)人影獸影在眼前廝殺糾纏,亂七八糟的聲音沖擊她的耳膜。待她睜開眼,不管她怎么追憶夢中內(nèi)容,那些場景都跟清風(fēng)吹皺的湖面一般,不管曾泛起多少漣漪,最終還是歸于平靜,不留一絲痕跡。 她從草席坐起身,呆呆地看著一角。 難受,渾身上下都難受。 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酸脹情緒溢滿心口。 那滋味跟生啃十來斤酸檸檬一樣。 裴葉咂了咂嘴,恍惚感覺舌根也涌起些許酸苦。 打開房門,頓頓頓灌了兩大碗涼白開才將其壓下。 喝完,她站在桌旁出神思考,木屋大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部打開。 裴葉循聲看去。 門口的談蘇逆著光,身上披著一層淡淡的淺金色羽紗,似在發(fā)光。 待他走進(jìn)屋子,才看清談蘇一手拎菜籃,菜籃放著清洗干凈、掛著晶瑩水珠的野菜和新鮮的肉排,一手抱著一塊兩米多長的完整獸皮。 裴葉這才收回視線,恢復(fù)常色。 “阿葉,你眼睛怎么了?” 談蘇第一時間注意到了裴葉的異常—— 雙目噙著朦朧水汽,微紅從眼角蔓延至眼尾,將平日鋒銳英氣的眉眼柔化了數(shù)倍,再加上臉上的恍惚和眉宇間揮之不去的疲倦,讓人忍不住將她跟“哭”掛上鉤。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個猜測丟入垃圾桶。 從來都是她把人揍得哭爹喊娘,哪有人能讓她哭? 莫說現(xiàn)在的裴葉,即便是前兩世,談蘇見她掉眼淚的次數(shù)也不足五指之?dāng)?shù)——當(dāng)然,這不包括某些特殊情況,例如玄素期。 “做噩夢了。” 裴葉一開口就聽到陌生沙啞的嗓音。 捂拳抵著唇輕咳,清了清嗓子,又灌下一碗涼白開,勉強(qiáng)找回正常的聲音。 “噩夢?什么噩夢?” “我不記得,只記得醒來的時候很難過,整個人根本提不起精神,也有可能是睡懵了。” 談蘇上前摸她額頭,裴葉就順勢往前傾斜重心。 輕聲咕噥:“七殿下,你讓我靠一會兒。” 談蘇唇角輕勾,雙眸享受似得瞇起,不過他還有些理智,沒有被裴葉少有的“軟和”帶歪節(jié)奏,他笑著道:“睡懵不太可能,不過以你的神魂境界來講,夢境都是有意義的。” 有些大能甚至能在夢中塑造一個小世界。 裴葉肉【身】與神魂過度脫節(jié),自然做不到這種程度,但她的夢境不可能沒有特殊意義。 “但我想不起來了。” 這才是她郁悶的。 談蘇卻道:“只是讓你難過的夢境,倒也還好,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為什么?” 他但笑不語。不管是預(yù)知未來還是回溯過往,“難過”都意味著是裴葉之外的人發(fā)生了什么事,而不是裴葉自身遭遇危機(jī)。倘若是她自己出事,情緒更傾向憤怒、驚恐、暴躁一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