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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醒來后，大怒，將兄弟j個罰跪，挨個的打手心。

    陸四郎全程哀嚎哭泣。

    陸非離j個兄長年紀大點，早已習武，這點苦頭倒還吃得，y是一聲沒吭。但出了學堂后，就被陸非瀾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讓兄弟j個去練武場頭頂大碗，扎馬步兩個時辰。

    安國公陸昌對嫡長子要求相當嚴格，聽說他竟伙同年y的堂弟捉弄先生，很是生氣，當晚又給賞了十軍棍，讓他去跪祠堂反省。沒過多久，就把他送去給太子做伴讀，拜師周老太師。周老太師教學以嚴厲著稱，莫說世家子弟，哪怕是皇子，若沒達到他的要求，他也照訓不誤。便是皇帝老子來了也沒用。

    據陸非離說，那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被罰，簡直是刻骨銘心。事后好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手心膝蓋鉆心的疼。

    季菀聽了好笑又心疼。

    “那時候你多大？”

    “九歲。”

    陸非離答得云淡風輕，“十軍棍，是父親親自打的。當時我還小，受不住，j乎站不起來，是被抬著去祠堂的。晚上長姐偷偷給我送飯送y，陪我一起受罰。第二天長姐扶著我走出去，我抬頭便看見父親負手站在廊下，眉目耳鬢以及雙肩都是雪花…他在屋子外站了整整一夜。”

    季菀怔怔的望著他，失了言語。

    “等我養好了傷，父親把我叫到書房，對我說，陸家世代武將，擔負著保衛家國的責任。而為將者首先要克己自律，才可約束屬下，整肅綱紀。若我連自我約束都做不到，將來如何擔負大任？我身為長房嫡子，生來注定要承襲家業，承擔整個陸氏一族的未來。兄弟們可以偶有懈怠，但我不行。因為我身上的責任，比任何人都重?！?

    陸非離說起舊事，語氣輕柔，卻字字沉重。

    “父親也是這么過來的?！?

    他回頭，對上q子滿含心疼的目光，笑了笑。

    “y時練武，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貋砗竽锝o我上y，一句話都不說，但每每轉身都會偷偷拭淚。長姐那么好強，其實并非爭勝之心。她只是恨做nv兒身，不能為我分擔。我十三歲入軍營，可我長姐，十二歲就隨父親去北地呆過一年，她勵志要做沙場nv將。當時太子有意求娶長姐。祖母說，陸家已夠昌榮，無需與皇族結親。盛極必衰，外戚過大，必招禍患。所以寫信給父親，讓他帶長姐回來。長姐搭擂臺比武招親，除了的確是看不上那些酒囊飯袋的世家子弟，也是變相的拒婚太子，天家是不會接受一個名聲敗壞的nv人為f的?！?

    季菀單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前年太子妃二十壽誕，東宮大擺宴席。中途我被酒水弄臟了衣擺，入內換裝，碰見了太子新納的一個寵妾，好像叫什么芙美人的。當時匆匆一瞥只覺得有j分熟悉，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事后便忘了。如今想起來，那芙美人眉目間與長姐頗有j分神似?！?

    她感嘆一聲，“那句話說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由此看來，太子殿下對長姐還未忘情?！?

    陸非離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長姐y時常入宮，和皇子公主們都認識。其實當年姚貴妃也有意與我陸家結親。兄弟相爭，誰都會將所有罪責歸咎nv人身上。長姐那么做，其實也是無奈之舉。那時許多人都說長姐好勇斗狠，粗鄙愚笨，絲毫沒有大家風范。卻不知，長姐生就玲瓏心，聰慧絕l。以此拒婚天家，還給自己挑選了最合意的夫婿?！?

    這么說起來，陸非瀾和兩位皇子，還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咯？只可惜郎有情妾無意。太子年少情深，佳人卻遠嫁為f，自是剜心之痛，如何能忘？

    季菀甚為敬佩這個特立獨行敢ai敢恨的大姑子。也終于明白，為何陸非離每次說起嫡親長姐，語氣和眼神都有著由內而發的敬意。

    “按照規矩，nv子若外嫁，應由娘家父兄送行，但我陸家nv兒例外，也是由長姐開的先河。她在北地那一年，自己訓練了一支護衛。數量不大，只有

    二十人。她出閣的時候，便是由這二十人護送。穿著鎧甲，腰佩長劍，足下長靴。分列兩行，從二門出，一路浩浩蕩蕩的出京。后來三m外嫁，也是自己訓練了一支護衛，不過只有十人。非煙不擅武，父親本想調派一隊府兵送她出嫁。她說無功不受祿，堅決不要。她雖無長姐的志向，卻也不愿墮了陸家nv兒的風骨。她說離別總是苦，一次就夠了。陸家nv兒，不該如尋常nv子那樣，出嫁的時候還哭哭啼啼的。”

    出閣即是告別娘家，此為離。送嫁而往，亦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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