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些憂慮,季菀自也想到了。 “娘如果不想回去,我們就永遠呆在這里。” 季菀靠在她懷中,道:“那些不開心的事,何必要放在心里,徒增煩憂?這短短一年,我們分了家,蓋了新房,又在縣里買了宅子,家中生意也一日勝過一日,咱們一步步走到今日,也沒有依靠周家。或許我們一輩子也比不了周家的顯貴,但我們過得充實。去了京城又能怎么樣呢?我和弟弟妹妹們姓季,我們是寒門出生。那些高門世家,簪纓名門,同樣瞧不起我們。所謂前途,也不過是求的周家的底蘊,交易而已。” 周氏一時沒吭聲。 女兒素來有大主意,說的也是事實。莫說是兒女們,就連她自己,離京多年,都快忘記了京城的繁榮錦繡。 “我的母親,本也是大家出身,可惜父兄接連亡故,族中子弟皆是庸碌之輩,家族漸漸衰敗。幸虧周家不棄,未曾悔婚,也算寬慰。然我母親命苦,生下我后便難產而崩,臨終前讓我父親,也就是你的外祖父,娶她的庶妹為妻,以免我被后母苛待。然而母親不知,正是她最為疼愛的這位庶妹,毀了她女兒的一生。” 周氏第一次同女兒完整說起自己的過往。 “繼母是個集齊善于偽裝之人,她騙過了我母親,騙過了父親,也騙過了我。自幼她便待我極好,寬厚賢德,體貼周到。我因自幼沒了生母,再加上她又是我姨母,我便對她十分親近,從未疑心。第二年,她便生下龍鳳雙胎。妹妹周玉琴,弟弟周長儒。除此外,還有一個庶妹,一個庶弟。但我們三個,關系是最好的。” “我與妹妹,都是自小定了親。我定的,是皇后胞弟,小國舅。妹妹定的,是永昌侯府嫡次子,都是顯赫名門。” 周氏說到這里,頓了頓,或在回憶,或在醞釀,或在沉淀那些積年往事。 良久,她才繼續道:“那年謝家老太君五十壽辰,我和妹妹都隨母親前往。席間我旁邊那位姑娘不慎將酒灑落我身上,臟了衣裙,我便隨謝府的丫鬟去廂房換衣裙。卻不想,回來的途中,在后花園里,巧遇了妹妹的未婚夫。” 季菀睜大眼睛,難道… 周氏閉了閉眼,“后來我才知,是妹妹故意約他在園中相見。包括我臟了裙子,都是早早安排好的…堂堂周家嫡女,太師的嫡長孫女,居然私會妹妹的未婚夫,還是在別人家中。呵~” 她諷刺的笑了聲,語氣里盡是涼薄。 “那么多的貴婦千金,這事兒根本就堵不住,我身敗名裂,整個周家跟著蒙羞,祖父和父親因此被戳脊梁骨唾罵。那個時候,真相如何已經不再重要。我心如死灰一心想要尋死已證清白,是奶娘救了我…然后我那位素性溫柔的好妹妹,這才告訴了我真相。” “原來她一直嫉妒我,我娘是嫡女,哪怕娘家落敗也能靠著生母的豐厚嫁妝風光嫁入周家為原配正妻。而她母親只是個良妾,沒有靠山沒有嫁妝,嫁進來的目的,只是為了我過得更好一些。而我是嫡長女,她是續弦嫡次女。祖父祖母父親都更看重我,她永遠都只能活在我的陰影里。就連婚約,我也更勝她一籌,所以她才要報復…呵呵~” 周氏又笑了笑,眼神嘲諷又悲哀,“可惜她不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同是周家女,我名聲敗壞了,她又豈能獨善其身?同樣再嫁不得高門。” “我也知道,祖父將我逐出家門實屬無奈,悠悠眾口,人言可畏,這對清貴名門的周家來說,無疑是致命傷。但當時我只顧著絕望悲戚,所以一度想要輕生…若非奶娘,我可能,早就尸骨無存了。” 她眼中起了朦朧淚光,輕輕說道:“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我離家后,祖父和父親未曾包庇妹妹。而是將她遠嫁,并且不許她回京。而我那位繼母,也被發配去了宗祠,一生對著周家的列祖列宗懺悔。其中內情,外界大概不甚清楚,許是覺得周家家風嚴謹,為了個敗壞門風的女兒,也不愿禍害他人,故而才將妹妹低嫁。而我的繼母…自然是因沒有教導好嫡女以至禍患門楣,殃及自身。但今天我才知道,祖父和父親,或許早已查明真相,才懲處了她們母女。而內闈家丑之事,也不便四處宣揚,只得隱瞞。”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