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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旨有了，虎符印鑒齊全，公文更是一絲不茍，出城調(diào)兵，水到渠成。

    只是這些個帶著公文出城調(diào)兵的人為難起來了。

    十幾個人剛打馬出了城，便聚在了一起。

    “文相公讓咱們出人去殺甘相公，咱們那般推脫著，沒想到文相公真把這調(diào)兵的圣旨給請來了……這可怎么辦是好啊？”

    “難為人吶，好端端的，非要殺甘相公作甚？”

    “是啊，甘相公這可剛立功而回，昨日就出了宮中圍殺之事，汴梁城里傳得是沸沸揚揚，今日就要調(diào)兵入京城里再殺，倒也不知甘相公是犯了哪門子的死罪……”

    “我可聽御史臺的人說，說是文相公報復(fù)甘相公呢，說是文相公謀逆，自作主張，這回不會又是文相公自作主張吧？”

    “別猜了，圣旨都到了，看來是陛下的意思，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嗎，功高震主，咱們興許這回是見識到了。”

    “圣旨咱也只聽著文相公念，也沒看到了。”

    “我倒是瞟到了一眼，大印倒是都在。”

    “瞧清楚了？”

    “反正是瞟到了，清楚不清楚的，也看到了，中書門下的印都有，大寶也在。”

    “得，那這兵還是得往城里調(diào)……”

    “萬一出事了，總不會拿咱們?nèi)ロ敯桑俊?

    “不會不會，怎么樣也不該咱們頂缸啊，咱們是奉命行事，奉樞密院文相公的命，總不能奉命行事也有罪吧？”

    “希望如此，不過話說回來了，文相公是樞密相公，那甘相公也是樞密相公，咱們帶著京畿禁軍入城，要殺甘相公，誰殺？誰動手？啊？你們，有一個算一個，你們誰動手？”

    十幾個人，皆是把頭一低，調(diào)兵容易，最后若是真要動手干了，誰干？不問誰敢不敢干，只問誰愿意不愿意干？

    都是軍漢，而今這大宋不比以往，遼人也敗了，黨項人也敗了，吐蕃人也敗了，而今卻要殺這個打敗這些敵人的人，誰愿意干？

    “唉……到時候……到時候?qū)嵲诓怀桑尩紫轮笓]使干吧，反正能躲就躲著。”

    “笑話，咱們都不愿意干，底下指揮使能愿意了？”

    “底下指揮使不也有麾下軍將嗎？軍將們不也還有麾下士卒嗎？總有那愣頭的。”

    “你們吶，都是想得好，那甘相公何許人也？別看人家是個狀元讀書人，那也是身先士卒的猛將，他身邊之人，哪個不是尸山血海爬出來的？想殺他？哼哼……”

    “就你知道？你知道殺不了，你想個辦法？這兵咱不調(diào)了？不調(diào)兵，你回去怎么交差？把腦袋交上去？”

    “走吧走吧，咱們不想那么多，把兵往城內(nèi)一調(diào)，找著文相公，其他的都是文相公的事情了，再不濟，底下還有人，最為難的也不是咱們，靜觀其變，靜觀其變就是。”

    “走吧走吧……”

    此時的甘奇，才剛剛起床，洗漱一番站在內(nèi)院里吃著燒餅，一邊吃著一邊往外院來，外院皆是人馬。

    甘霸上前來“大哥，早間來了許多讀書人，都給打發(fā)走了。”

    甘奇點點頭，繼續(xù)啃燒餅。

    “大哥，再過三天可就除夕了，過年咱回村里嗎？”

    甘奇搖頭“看情況是回不了，這汴梁城輕易不能出。”

    “大哥，剛才崔二派茂哥兒來報，說是你叫他派的人在西門那邊看到有一隊軍將打馬出城了，多是老漢。”

    甘奇眉頭一皺，燒餅也不吃了，腦子仔細(xì)一思慮，口中一語“當(dāng)真大膽，好大的膽子，這真是不想活了啊？尋死也趕這么早？”

    “大哥，誰要尋死呢？”

    “幾十歲的人，當(dāng)真是活得太久了。”甘奇自顧自說著，又把燒餅?zāi)闷饋砜袔卓凇?

    “大哥是要殺誰？只管吩咐，我這就去辦了。”

    甘奇把最后一點燒餅塞進嘴里，轉(zhuǎn)身就喊“幫我穿甲，出門！”

    此時的樞密院里，文彥博躲踱著步子，搓著手，著急非常，心中想的是只要大軍入城一切就穩(wěn)妥了，便也是望眼欲穿。還時不時派人出門去看，看那大街之上有沒有軍隊而來。

    甘奇一身金甲在身，在趙宗蘭擔(dān)憂的眼神下，上馬就走，身后帶著十幾號鐵甲。

    甘奇一走，家門立馬緊閉，大堂里的箱子也開了，弩弓一柄柄皆發(fā)在眾多漢子手中，各處的盾牌也扛起來了，甘霸在家中負(fù)責(zé)守衛(wèi)，以防萬一。

    趙宗蘭找到甘霸，急切問著“呆霸，這是怎么了？”

    “嫂嫂放心就是，以防萬一，有備無患。嫂嫂帶著大家在屋內(nèi)不要出來，萬事有我。”

    甘霸越是這么說，趙宗蘭越是擔(dān)憂“呆霸，你大哥是去哪了？”

    “大哥說是去樞密院了。”

    “呆霸，你與我說實話，是不是有什么……有什么不好的……事啊？”

    “嫂嫂，沒有什么事，大哥說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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