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血泊中的淚珠-《北風嘶朔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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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一聲巨響,兩馬相撞,正在左側(cè)全力攻擊的敵控弦毫無準備,連人帶矛滾落馬下。
“轟……”一聲悶響,一個裝滿馬料足有上百斤重的牛皮大袋從天而降,狠狠砸在居中攻擊的敵虜身上,敵虜措手不及,翻身落馬。
“噗哧……”一聲輕響,一把鋒利匕首破空而出,準確釘進正在右側(cè)挺矛刺殺的敵寇脖子上,一擊致命。
“噗哧……”長矛插進了雁隊正的腰肋,正待深刺,那把鋒利匕首恰好洞穿了持矛者脖子,鮮血如泉噴射,持矛者力氣頓失,雙手本能拋矛去抓匕首,長矛墜地。
雁隊正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忘記了傷口給他帶來的劇痛。剛才他一只腳已跨進鬼門關,但千鈞一發(fā)之刻,硬是被人活生生從鬼門關又拽了回來。這是誰?誰神兵天將救了我?雁隊正一轉(zhuǎn)目,便在地上看到一個彪形大漢止住翻滾,單掌拍地,騰身站起。
家奴兒,是他!雁隊正非常吃驚,他怎么變得如此強悍?之前的戰(zhàn)斗中,雖然家奴兒也是勇猛善戰(zhàn),武力超群,但表現(xiàn)尚能接受,畢竟邊軍悍卒多,其中一些精銳之士天賦異稟,對上四五個普通士卒不落下風,甚至在一火十個士卒的圍攻中也能游刃有余,然而單兵作戰(zhàn)終究有限,以一當十可以,以一敗十甚至殺十那就絕無可能了,雙拳難敵四手、惡虎也怕群狼嘛,然而眼前一幕顛覆了雁隊正的認知,即便家奴兒占據(jù)了攻敵不備之優(yōu)勢,但一個人瞬間殺死打傷三個馬上控弦,把自己從必死絕境中救出來,那家奴兒的武力就不是“超群”了,而是自己根本想像不到的高度。
邊軍有這樣的銳士?突厥有這樣的金狼?大漠諸種有這樣的勇士?自己隨手撿來的,就在腳下這塊百年前的古鎮(zhèn)廢墟上隨手撿到的一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其傷勢很重,存活率很低,之所以決定帶其一起走,倒不是憐憫心作祟,而是擔心不吉利,壞了氣運,影響到此趟任務能否完成,于是勉為其難、盡盡人事。哪料他傷勢以驚人速度恢復,堪稱奇跡,雖然可以解釋為傷勢并沒有看上去的嚴重,但大家都是刀頭舔血的老軍,心知肚明,因此對他很戒備,有各種猜疑,好在他謙卑低調(diào),又一直不說話,遇敵之后又舍命廝殺,這才被大家接受,然而兄弟們長年打鷹,這次終被鷹啄瞎了眼。
這一霎那,雁隊正百味雜陳,感覺自己被戲耍了,但又毛骨悚然,這樣一個身份立場不明的強者潛伏自己身邊,自己竟然懵然不知,還把他當作奴隸呼來喝去,想想都后怕。
雁家奴站起來就跑,疾如閃電,數(shù)步之后,騰空而起,雙臂張開,雙腳蜷曲,如大鷹搏兔,直撲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敵虜。
事發(fā)突然,敵虜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不知道對手在哪,剛才圍攻雁隊正到了最后關頭,一矛下去就結(jié)束了,哪料矛沒有刺下去,自己卻被撞飛了,摔得暈頭轉(zhuǎn)向,掙扎著站起來,一邊手忙腳亂拿出腰間馬絆,一邊慌慌張張尋找敵人,結(jié)果尚未來得及看清戰(zhàn)局,就感覺一個黑影從天而降,然后便看到一雙大腳狠狠踹在自己胸口。
“咚……”一聲響,胸骨碎裂,敵虜慘叫飛起,一股腥血從嘴中噴出。
雁家奴穩(wěn)穩(wěn)落地,俯身拾起敵虜?shù)袈涞拈L矛,飛奔數(shù)步,追上墜地敵虜,一矛洞穿,跟著拔起血淋淋的長矛,斜向奔進。不遠處躺著那個被馬料包砸中的敵虜,血流滿面,正掙扎著半跪而起。雁家奴趕到,一矛插進敵人脖子,猩紅血液隨著洞穿而過的矛尖四散噴射。
雁家奴轉(zhuǎn)頭望向震駭不已的雁隊正,雙眉微皺,似乎不滿他的遲鈍,抬手指了指山崗,示意他搶占高地,接著一把拔出長矛,一腳踹倒尸體,身形如電,在雁隊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飛一般上了一匹運載武器的馱馬,向后面被圍兄弟狂奔而去。
雁隊正再不猶豫,挺槊打馬,直奔山崗。途中看到幾匹被丟棄的馱馬正在亂晃悠,隨即想到家奴兒正是得到這些追趕而來的馱馬的支援才及時救了自己,又想到自己一時起心救了家奴兒才有今日奇跡,于是放慢速度,吆喝著把幾匹馱馬一起帶上了山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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