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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您真的……要去呀?”

    繞了個大彎，金桂到了平時自己住的巷子的巷子口，再一次猶猶豫豫的停下問聶璇。

    聶璇點(diǎn)頭。“去！說要看就要看。還有，到了這里你就不要喊我小姐了，就喊我小璇，等下子到了你家，就講我是你在關(guān)府一起做事的朋友，曉得了不啰?”

    這會子聶璇已經(jīng)換上了金桂的衣裳，梳著一條油亮的大辮子側(cè)垂在右耳側(cè)，聞言拉了拉身上的料子一般、但挺干凈的短棉衫，又看了看肥厚的黑色粗棉布褲子與大棉鞋，認(rèn)真又嚴(yán)肅的點(diǎn)頭。

    金桂曉得小姐這是鐵了心，九頭牛也拉不回頭了，這才終于下定了決心邁開步。

    巷子不寬，路面上灰蠻厚，因?yàn)閬硗羲行┰鹤娱T口還擺了大水缸子，地上面澆濕，兩個人穿著布鞋都是踮起腳兒盯著地面稍干燥的地方踩著前進(jìn)。

    一邊走金桂一邊時不時提醒聶璇小心側(cè)點(diǎn)身，否則會撞到墻上，饒是聶璇再小心，她以前哪兒去過這種地方?即使金桂說她家這片兒是比較干凈的人家住的地方，都叫聶璇覺得臟亂，很快干凈的衣裳就沾上了灰，沖得聶璇有點(diǎn)想伸手把衣服給脫了丟了，鞋底踩到黑乎乎漂亮著污物的水時更讓聶璇難以自在。

    就在她生出退意的時候，聶璇想起了自己看的那本手刊，想起慧巧寫的文字和說的話，莫名的對生出退意的自己感覺到一絲羞愧。她咬著下唇，深呼吸的讓自己適應(yīng)這一切：你看，金桂就做得穿得，你憑什么就做不到呢?你是人，她同樣也是人，只是出身不同而已。而且要來這里也是你自己的主意，聶璇啊聶璇，你可別讓自己瞧不起自己。

    金桂就發(fā)現(xiàn)小姐的臉色從一開始的難看僵硬漸漸松展開了些，雖然還是皺著眉，但顯然的，她通身似乎沒那么抗拒和緊繃，而是學(xué)著自己生疏的拍掉了灰，一聲不吭的穩(wěn)穩(wěn)的踩在自己走過的地方。

    等進(jìn)了巷子，有些院子開著門，有人正往外支竹篾片織成的架子擺攤，聶璇打量著，有稀拉的紅薯干、臘魚塊等，這些人都認(rèn)識金桂，見到金桂都笑著打招呼，然后就是溫聲或有些刻薄的問金桂買不買菜，那刻薄的聽到不買，還不等人走遠(yuǎn)了就在后頭呸一聲的說閑話：看著在人家大戶人家里頭做事的，還不是馬上就要給踹回來了?還當(dāng)自己是以前能掙錢呷得好的時候呀?

    聶璇聽得皺眉，回頭眼神犀利的看過去，等人住了嘴這才轉(zhuǎn)回來看金桂，卻只看到一個沉默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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