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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靜前所未有的難受。

    喉嚨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一般，她的眼淚越流越多了，她忽然有一個強(qiáng)烈的沖動，就是想要給楊戩一個擁抱，給楊戩一點力所能及的支持。

    但她更悲哀的想到。

    在看到這些畫面之前，自己其實從未真正理解過楊戩，先前對楊戩的些微支持，也僅僅是出于對楊戩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憐憫……

    她忽然有了罪惡感。

    而昆侖鏡之前，沉香也逐漸意識到了什么，隨著時間線的不斷接近，沉香又接連應(yīng)證了許多事情之后，他的臉色漸漸的變了，他回憶起當(dāng)初。

    在楊戩……

    在舅舅的刁難下一次次闖出了生機(jī)，他想起自己學(xué)會了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道理也是源于舅舅的精心布置，他想起舅舅曾經(jīng)與自己飽含深意的對話……

    他還想起……

    如果不是舅舅的言語相譏，用盡了心機(jī)布置，算計了豬八戒等人，孫悟空當(dāng)初根本就不會收自己為徒，教會自己那么多的法術(shù)武功……

    他更想起……

    自己得到寶蓮燈之后曾志得意滿，沉迷于和小玉的愛情，失去了志向，是舅舅一頓嘲諷喝罵讓他重新燃起了救母的斗志……

    一樁樁一件件！

    全部都是事出有因！

    不僅僅是沉香，其他人的臉色也漸漸變了，這些畫面太過于震撼，但空氣格外的安靜，沒有人最先開口，直到他們看楊戩親手殺死四公主，卻又悄悄定住了四公主的魂魄——

    四公主被楊戩殺了。

    但她最終也被楊戩救了。

    獨自一人的真君殿，四公主看到了楊戩書寫的筆記，她胡亂翻了翻，卻見字里行間有著朱砂批解注釋，細(xì)看去，盡是天條不妥之處，不僅是她所怨恨的男女私情，諸如量刑過重，事權(quán)不分，她想到的想不到的，一一被楊戩寫得清楚。

    手在顫。

    腦中有什么在轟鳴，四公主越翻越快，字卻根本沒看進(jìn)眼中，只是狂亂地翻著書頁，想給自己一件事做。

    這么多。

    不及細(xì)看。

    終于有些鎮(zhèn)定時，她的目光落在楊戩最近在寫的一疊紙上，忘了自己沒有肉身，深吸一口氣后，拿起一頁，讀出聲來，但隨即，紙從手上飄落，整個人都呆住了。

    與此同時。

    沉香等人也看到了紙上的字跡，那分明是一份新天條，他念了幾段便再也讀不下去了，因為他曾距離楊戩咫尺，卻從未關(guān)心過楊戩在寫什么，如果他當(dāng)初能看一眼，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

    “你醒了。”

    楊戩悄然出現(xiàn)。

    四公主問：“為什么？”

    楊戩的臉上寫滿了疲憊，這是他第一次于人前露出這樣的疲憊：“沉香陷于兒女情長，動輒跑去找小狐貍，有了寶蓮燈就偷懶貪睡，三妹畢竟離他太遠(yuǎn)，母親也只是一個血緣上天然的聯(lián)系，不讓他親眼見著熟悉的人血濺三尺，又怎能讓他恨我入骨，真正明白他面對的是怎樣的敵人，真正用上所有的勇氣和毅力，全心踏上這條危險的道路？”

    四公主淚流滿面。

    沉香羞愧到無地自容。

    從那天起，真君殿的某個房間里，常常坐著一個默默垂淚的女孩，哪怕習(xí)慣性故作冷漠的楊戩從不理會她，她拒絕復(fù)活，而是選擇留在真君殿用這樣的方式去陪伴和補(bǔ)償楊戩……

    “張穎！”

    這就是龍女垂淚的原因。

    早已經(jīng)哭到不行的冉靜嗓音嘶啞的開口，習(xí)慣性伸手去接張穎遞來的紙巾，往常都是這樣，但結(jié)果這次手卻是摸了個空，她布滿淚痕的臉驀然回首，卻生平第一次看到張穎哭到不能自已，只是用手死死捂著嘴巴，發(fā)出細(xì)微的——

    宛如抽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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