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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焱對(duì)此理都不理。荀太后又耐著性子等了一刻鐘的時(shí)間，正待再勸，忽然“喀”的一聲，殿門打開，裴焱如風(fēng)一般躥將出來，并且反手就扯上了門，還重新落鎖。荀太后責(zé)怪道：“陛下且重風(fēng)儀……”

    裴焱朝她一拱手：“太后且恕孩兒失儀，實(shí)在是等不得了……”然后夾著雙腿，轉(zhuǎn)身就跑。荀太后不禁莞兒——這是讓尿憋的吧……趕緊命宮人跟上去伺候。

    通暢過后，裴焱終于邁著雖然急切，卻不失皇帝威儀的步伐，施施然折返回來。荀太后問他：“先帝究竟遺留何物于陛下啊？陛下且善保龍?bào)w，不宜長久閉處殿內(nèi)……”裴焱拱手道：“有勞太后垂問，太祖皇帝有密書傳朕，即太后亦不可探問。”

    荀太后更感好奇，就說：“天下非陛下一人之天下，國家非陛下一人可治理，自當(dāng)諮諏百僚，謀求善道，不宜專斷，更慎勿操切也。”言下之意，我?guī)湍阋黄鹎魄朴衷趺戳耍肯鹊凼怯羞z命，只給你瞧，連我都不能閱覽，但——你邀請(qǐng)我一起閱讀，這不算違背先帝之命吧？

    裴焱抬眼望望天——沒想到看書入迷，忘記了時(shí)間，竟都已然這般時(shí)候了——隨即躬身道：“太后所言有理，孩兒得見太祖皇帝遺書，一時(shí)悲傷，一時(shí)欣悅，不知日之將墮也。確實(shí)不當(dāng)操切——羅馬城亦非一日所可建成……”

    隨即目光一轉(zhuǎn)，看到榻上所擺的佛經(jīng)了：“太后在讀釋經(jīng)？”

    荀太后頷首道：“先帝殯天，因思人生苦短，即便帝王也不能永壽，是以……”

    裴焱笑道：“帝王亦人也，即便虔誠向佛，或慕太上，終不能以延人壽。還需要發(fā)展生產(chǎn)力，進(jìn)而提升科技水平才是……”

    荀太后不禁蹙眉，心說你嘴里這都是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怎么跟你爹老了之后似的，整天神神叨叨，盡說些莫測高深之語……打算再勸，裴焱卻轉(zhuǎn)過身去，面對(duì)宦者、宮人，冷然道：“今日之事，誰都不可稍泄于外，否則亂棍打殺！”

    眾人急忙俯首遵命，其實(shí)心里在想：什么事兒不讓我們泄露啊？難道說是指您剛才夾著腿跑去登廁，實(shí)在有損天子威儀之事么？

    裴焱重新開鎖，復(fù)入神龍殿內(nèi)。荀太后忙叫：“陛下，陛下保重龍?bào)w啊！”裴焱在室內(nèi)答應(yīng)一聲，倒是很快又出來了，但手提著一具不小的竹篋，吩咐抬輦過來，然后拜辭荀太后。旁邊有宦者過來，塌著腰伸出雙手，那意思：奴婢來提吧。裴焱卻渾如未見，緊緊抱著竹篋，登上御輦。

    幾名宦者晃晃悠悠抬起輦來——好沉！就聽皇帝吩咐：“去尋虞仲寧《安天論》來，朕欲觀覽。”隨即便在荀太后的目送下，漸行漸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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