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追擊-《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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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真是意外之喜,裴嶷、郭默等都很興奮,唯有陶侃手捻胡須,沉吟不語。裴該就問:“陶君何所慮啊?”陶侃回答說:“侃方在謀劃,如何如楊將軍之計,發一支奇兵翻山而向平陽北方山口,切斷石虎的退路,乃可望將這數萬羯兵,盡數殲滅于平陽郡內。然而石虎竟已敗績,不管他是否就此退歸并州,都將使重兵堵塞山口,使我北上為難啊……
“昔日石虎南下,我軍倉促應戰,山口工事未全,即便如此,石虎也要用數千百姓尸骨鋪路,始能破隘而出。今若由得他在山口久淹、布畫,恐怕大軍難越,待得秋后,上黨支屈六也將逾山來援,險地決勝,真未知鹿死誰手了。
“可惜,正所謂‘福兮禍之所伏’,平陽雖然無恙,攻取并州,反倒更難了。”
裴該聞言不禁笑道:“陶君謀劃確乎長遠。”轉過頭去問郭默:“可否下令劉央等遠追,使石虎不能立足,甚至于先期突入西河郡內哪?”
郭默望了楊清一眼,那意思:我沒大想好,你最能隨機應變,不如由你來回答大都督的問題吧。要說楊清這個副手,郭思道使得還很挺順手的,比當初陳安擔任此職的時候要舒心多了。一則小楊確實能干,就連計算糧秣和書寫公文,也比郭默來得強;二則小楊雖為大都督的姻親,卻只在下吏面前擺架子,對于主官還是比較恭敬的——甚至于有些諂媚——郭默自恃勞苦功高,也不怕他爬到自己頭上去。
起碼最近幾年休想,終究小楊年紀輕,資歷也淺啊;而且關中制度完善之后,大都督也不再隨意簡拔私人,不用新進小吏——比方說裴寂、裴度那種家奴——了。
楊清果然知機,于是先點一點頭,然后轉向裴該,說:“末將與郭部掾此前即有謀劃……”其實沒有,他們光按照裴該的吩咐考慮敗戰了,就沒研究過短期內打贏了又該如何——“石虎若退,必不能于山前立足……”
他一邊琢磨,一邊現編詞兒:“我家之壘,設在山南,其背廣闊,前面險狹,賊若逾山而來,必遭重創……”說到這里,忍不住略略苦笑:“誰想石虎竟然以尸身填壕登塹,其兇殘如此!”
說說前情,再岔開去咒罵石虎幾句,小楊的思路也基本上理清了,于是繼續說道:“倘若石虎退至山南,想要重修我家舊壘,則北宮將軍、陳將軍可率騎兵掩襲騷擾之,使其不能立足。而若羯賊退至山北,別立營壘,則騎兵不便逾山而攻,步卒行動遲緩,恐怕不能濟急。”頓了一頓,又道:“其實從平陽捷報送至長安,我等再為大都督謀劃,再下令平陽,已然遲緩了……”
裴該頷首問道:“卿之意,當由前線將領自主籌劃?可惜,事先未能做此預案。”
楊清心說我們有沒有做過類似預案,那是不可能瞞得過你的,但……誰會想到石虎敗得如此之速啊?你不是常說那家伙悍勇無雙,很能打仗的么?這是你誤導了我們,過錯不在樞部。正在琢磨是應該辯駁幾句呢,還是假裝沒聽到大都督后一句話,直接回答他前一句問題為好呢?就聽裴嶷插嘴道:
“我不通軍事,但觀平陽所傳來的捷報,此戰之勝,亦非僥幸。其一,我軍精銳,將士用命,又占據地利,純取受勢,羯賊輕易難克,則面堅壁而受挫,必然士氣低靡,若有機會反擊之,可獲大利。其二,大司馬設樞部,于戰事及物資,百般籌謀,預作方案,石虎則純屬臨機設謀,必有思慮不周之處,焉能不敗啊?”
說到這里,朝郭默笑一笑:“卿等自然不如留侯,但集腋成裘,眾人合力,或可與之拮抗。而石虎莽夫也,張賓不在,羯賊中亦無智謀之士,如何能是卿等之敵哪?”
郭默感激地朝裴嶷拱拱手,心說果然不愧是裴先生,世家俊才,就連大都督都對他這個族叔深為欽服,你聽這馬后炮打得有多響。而且把我們集合起來,比作留侯張良,言下之意,他是想做蕭丞相了,則大都督……
就聽裴嶷繼續說道:“大司馬亦常訓誡諸將,雖有樞部策謀,終究樞部不在前陣,即便百算百中,人力有時而窮,亦不免有所疏漏,則臨陣之時,將領切不可膠柱鼓瑟,而當自知進退。我想劉央、北宮純都是宿將,必不能坐看石虎于山南立壘,或是強欲攻取山北。
“理當將樞部之謀,急報平陽知曉,是否遲緩,則看平陽諸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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