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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原本想來，我既與郭敖聯(lián)宗，則石虎也算我半個女婿啊，自當關照于我，起碼你得給我留三分薄面吧？誰想到石虎這廝向來目無余子，再加上并不喜歡郭妃，則他連郭榮兄弟都差點兒給斬了，豈會給郭殷這老匹夫好臉色瞧啊？郭殷這晉陽令做得實在憋屈，這才告老辭了職。

    ——郭殷開始暗中與晉方聯(lián)絡，給家族預留退步，就是辭職之后才終于下定的決心。

    可是石虎瞧不起郭殷，晁贊、王續(xù)之流的故晉文士，則是骨子里就天然存在著對世家豪門的三分敬意；倘若續(xù)咸說流言乃道聽途說，或者出于旁人之口，還則罷了，既然說是郭殷之言，那……這事兒八成不假！

    晁、王二人對望一眼，各自心驚——如今留守并州的最強大一支武裝力量，就是陽曲的劉虎，有鐵弗騎兵千余，其他雜胡馬步三千，別說迎到上萬鐵弗了，即便他這就公然扯旗造反，就晉陽城內這幾千老弱疲兵，根本就不是對手啊！

    晁贊乃道：“劉將軍不宜再守陽曲，還是以太尉之令，調其南下增援為好……”王續(xù)趕緊擺手：“不妥！”隨即分析道：“倘若劉虎無異心，亦恐其不肯尊奉使君之命……”我?guī)硎⒌墓模幻m(xù)咸再次征募兵役，補充前線軍旅，沒說要調劉虎啊，劉虎奉命守備陽曲，他完全可以不理會刺史的調令嘛——

    “而若其實有異心，不但不肯從命，反會因此而生疑慮之心，若然搶先行其不軌，又該如何應對哪？”

    晁贊蹙眉道：“那又如何是好？”

    續(xù)咸趁機插嘴：“咸之意，不如晁君佯作不知，尋個借口，行文請他到晉陽來。則其既至晉陽，便可探問鐵弗南來之意，若其無異心，自肯承認；倘若矢口否認，則其心不問可知也。到時候全憑晁君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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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個人商議了很久，晁贊、王續(xù)這才辭去，各做安排、準備。續(xù)孝宗就覺得身心俱疲，拋下公文返歸內室后，暗令仆役：“請羊容叔來。”

    時候不大，羊彝羊容叔悄然而入，續(xù)咸摒退從人，關閉房門，單獨與其密談。首先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以及他跟晁贊、王續(xù)的交談，大致跟羊彝一說，羊彝手捻胡須，略一沉吟，就說：“倘若某之所料不差，恐怕石虎已遭敗績矣。”

    續(xù)咸點點頭，說：“我亦疑心此事，否則十數萬牛羊，豈有如此之快便即食盡的道理啊？口糧若是充足，又何必遣王續(xù)來，要我再次供輸糧秣。且即其未敗，竟要我再輸兵員，則太原、上黨，壯丁幾乎捉盡，即便攻取平陽，不能抵晉陽之失……”

    羊彝乃笑問道：“如此，續(xù)公已下決斷否？”

    續(xù)咸輕輕嘆了口氣，說：“石虎狂暴悖時，而趙竟以其人為重將，安有不敗之理……咸為鄉(xiāng)梓考慮，為并州百姓考慮，亦只能下此決斷。還望容叔前日所言，俱出肺腑，切勿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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