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烽煙起-《勒胡馬》
第(1/3)頁
井水不可能永不枯竭,更大的可能性則是常汲而淺,直至見底,地下水得要慢慢泛起,徐徐恢復。所以光靠著堯祠里三口井,也就能夠保證一萬晉軍不會大批渴死而已,想靠著這些水保持戰斗力,甚至維持戰意,純屬癡人說夢。
還幸好司馬早就進言,多取北壘的溪水,而把所汲取的井水都暫且儲存起來,但即便如此,正常供應也頂多就能維持三天罷了。
王澤就此而起退卻之意——再扛一天,倘若還沒有莫懷忠的消息……算啦,糧食是否能夠順利運到,已經不重要了……倘若戰局并無改觀,我便只能棄營撤退啦。
放棄營壘,也必然放棄大量物資、裝備,甚至于負傷難行的士卒……所部幾乎全是步兵,倘若羯軍銜尾而追,損失必然慘重,甚至有全軍覆沒之虞!但是沒辦法,早點兒走尚有一線生機,等到真的食、水皆盡,士氣降至谷底,肯定想走都走不了啦。
由此東向襄陵,四十里地,步兵急行軍半日可至。估計襄陵的存糧都被自己搜集光了,若然退守,只能征用百姓家中存糧,應該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但水基本上夠喝。若然南下,走快點兒兩日便可抵達絳邑,城中必然有糧,其后還能從臨汾乃至河東各縣輸運,肯定餓不著。至于飲水,只須撤退時稍稍靠近汾水就行了。
經過反復斟酌,王澤最終決定,明晚趁著夜色棄壘而南,咱們撤到絳邑去。
固然我這一走,平陽方面的壓力大增,但只要能把大部拉出死地,則于絳邑內稍加休整,總還是有機會殺回來的……其實我這趟來得就太倉促了,倘若先入臨汾、絳邑,補足了糧秣,或許會是另外一番局面吧。
當然啦,一條道兒走不通的時候,人總是會本能地覺得另一條道兒多半能通。而且這時候的王澤也并不清楚,郭榮率部南下,欲圖堵截莫懷忠,就正屯扎在塔兒山麓,正當晉軍南撤絳邑的必經之路上……
——————————
石虎得意洋洋,策馬而入北壘,張貉、張熊俱來繳令,石虎自然厚加賞賜。
他按查晉人的布陣、建壘狀況,不禁嘆息道:“裴先……裴文約昔日曾與我說過,諸葛亮出祁山與司馬懿對陣,不幸身死而軍退,司馬懿入其壘,即贊曰:‘天下奇才也。’今見晉壘,亦甚得法,非我等可及……倘若其堯祠主營也是如此,恐怕明后日又將是場惡戰。”
參軍朱軌心說你倒是三句話離不開裴文約,也不知道當初他跟你相處了多久,講了多少道理……裴該在羯營時,他們這些人尚未投效石勒,再加上石勒叔侄對于裴該落跑的經過,亦皆諱莫如深,所以,并不清楚具體情況。
朱軌安慰石虎道:“王澤,鄉農、老革罷了,有何可贊啊?至于晉壘嚴整,此必裴該、祖逖,乃至陶侃等人教授者也。我國善用兵者,無過張太傅,倘若太尉多向太傅請教,必能有所裨益……”
石虎搖搖頭:“張孟孫但能運籌什么……帷幄?至于行軍布陣,未必便能強過裴、祖。晉人本來善守,必有秘傳建營之法,且待我擒獲王澤,汝等不可辱他,要力勸他投降,或可學得一二。”
其實吧,裴該于行軍布陣之道,純粹學的祖逖和陶侃,并沒有什么秘法相傳,關鍵在于組織度和訓練度;如趙軍這般唯重沖鋒陷陣,而不重設壘堅守的部隊,精兵又往往不肯干體力活兒,全靠輔兵甚至民夫勞作,即便將領布劃得再好,具體執行起來也難免會走樣吧。
不過朱軌說了:“如末吏所言,晉人糧秣將盡,今既棄壘,飲水也必不足,且四面圍定,不必十日,自然崩潰,太尉無需憂懼。”
石虎一撇嘴,說我豈會憂懼啊——“然在汾東耽擱太長時間,只怕平陽城內晉人趁虛殺出。倘若陳川、郭太果能牽絆之,使我順利回師,逆之于平野之上,自然是好;唯恐二將無能,壞了我的大事!”
第(1/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两当县|
镇安县|
富顺县|
大宁县|
绥宁县|
内黄县|
兴义市|
泗洪县|
前郭尔|
驻马店市|
丰镇市|
福清市|
平南县|
巩义市|
五原县|
陵水|
淳安县|
剑河县|
闽清县|
无锡市|
仁寿县|
焉耆|
乌鲁木齐县|
英德市|
通渭县|
育儿|
个旧市|
越西县|
涞源县|
古蔺县|
大足县|
常山县|
易门县|
黑河市|
江川县|
奉新县|
木兰县|
甘谷县|
瑞金市|
新津县|
红桥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