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騎兵之用-《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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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弋仲趕緊跟旁邊兒提醒陳安:“此事還當從長計議……”
陳安求戰心切,干脆把他撒出去襲擾高梁,這主要是姚弋仲出的主意——他在劉、陳二將中間和稀泥,做和事佬,實在也心力交瘁了——對于其中的風險,自然早有考量。
于是便詳細向陳安解釋道:“賊糧多在高梁,豈有不派重將鎮守之理啊?將軍所部雖然精銳、驍勇,終究不過千余騎而已,安能攻克其壘,焚盡其糧、驅散其畜?
“只是在某想來,賊糧或許俱儲于高梁舊墟,然而牛羊不可。傳言羯賊虜自鮮卑的十萬牛羊,必然散放于野,由其自覓食,最多夜間歸廄而已……”
石虎以為帶著十多萬牛羊,完全可以替代糧谷之用,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固然牛羊可以自行,驅趕牛羊比搬運同等份量的糧食要簡單,但糧食往那兒一擺就行了,牛羊可是每天都要吃食,要飲水的呀!倘若拘于圈內,你得積攢多少草料才能養活它們?每日損耗,恐怕不亞于供養十萬精騎!
好在正當夏秋之際,野外草長,田間苗肥,可以放牧牛羊,使其自覓水草——當初拓跋郁律南下之時就是這么干的,對西河郡和太原郡北部的農業生產乃至生態,都造成了巨大的損害。如今石虎又把這損害帶到了平陽來……
姚弋仲久在平陽,呆的時間比劉、陳二人都要久,于周邊地理,勘探得也更為細致一些。他因此就說了:“高梁舊墟,在汾水以東二十里,有溪流自山而出,過高梁而入于汾,水清勢緩,羯賊故儲牛羊于此地也。
“然若易地易勢,我驅牛羊,則必放之于汾濱,為高梁附近溪流清淺,恐怕難以供給十萬牛羊及護衛兵卒所用,則牛羊沿溪而布,占地必廣,其伍必疏……”
陳安伸手揉著下巴,無言傾聽——他是急脾氣、爆脾氣,倘若姚弋仲只是車轱轆話反復說偷襲高梁有什么危險,有什么難度,估計陳安早就拂袖而去了;但姚弋仲話鋒一轉,卻詳細介紹起目標附近的地形地貌,以及對敵方布陣的預判來了,其言娓娓,不疾不徐,卻不由得陳安豎起了耳朵。
他確實是個莽撞人,對于戰術指揮也尚嫌粗糙——否則在原本歷史上,就不至于敗得那么快速了——但戰將終究是戰將,倘若直接捂耳朵,什么地理、敵勢,全都不聽,那絕非戰將,甚至都不是一個合格的紙上談兵者。
聽著聽著,陳安還命小校展開地圖,用食指點按著,研究地理狀況,旋即便問姚弋仲:“卿所言小溪,圖上卻無啊?”姚弋仲點頭道:“由此,亦可知其淺窄了。”這年月地圖繪制還很粗疏,技術相當原始,就軍用地圖來說,但凡對軍行影響不是太大的地形、地貌,一般也就不記錄、描畫了。
姚弋仲道:“高梁附近,原有村落五六,男女千余,日汲溪水,足用矣,今乃急急遷去,以避賊勢。若易之以十萬牛羊,即便緣溪而布,怕亦不足……”
陳安擺擺手,那意思,可以了,小姚你不用多說了——“吾在隴上時,與氐、羌相交,亦知畜牧之事。卿之意,其牛羊必然散諸四野,甚至接近汾水。我可率軍自北方覓地涉渡,抄掠其牛羊,迫使石虎回軍……”
陳安已經明白姚弋仲的意思了,敵軍那么多糧草物資,全都儲藏在高梁,必有重將、強兵護守,我就一千多騎兵往攻,想徹底砸了對方的飯碗是很不現實的——況且石虎主力就在二十里外,稍一邁步,他就能回來啊。
但因為食水的關系,他們被迫要把牛羊散放于野,則十萬牛羊,你沒有一萬士卒根本就攏不過來,必然到處都是破綻,四面全是漏洞。那么我率領騎兵,就能利用速度的優勢,反復襲擾之,或許能夠逼迫石虎調兵回援,從而減輕堯祠方面的壓力。
劉央在旁邊兒心說,響鼓不用重錘,稍稍敲打兩下,陳安就明白了。于是又以目光授意姚弋仲——有些話我不方便說啊,我跟陳安這兩天一直頂著牛呢,就怕我說東,他脖子一梗,驢脾氣上來,偏要向西,反倒麻煩,還是你來說吧。
姚弋仲便即朝陳安拱手道:“將軍隴上之雄、國家重將,久歷戰陣,自無須末將指劃。唯恐將軍嫉惡過甚,殺賊心切,乃不顧自身安危。末將恭請將軍,此去要在牽制石虎,使其不能全力往攻堯祠,不在多所殺傷也,還望善保貴體,及麾下將兵,以期長久為好——平陽斷不可無陳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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