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九原之敗-《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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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部原本游牧于幽州東北方,南當晉境,則是北平、燕國,以及平州的昌黎;段氏在其南,已深入北平、昌黎內地;慕容部在其東,牧、耕于昌黎郡西部。
但是此前慕容廆大敗宇文,半得其地,一口氣把邊界線推到了北平郡北,此番更是深入北平,盡得盧水以東土地,其勢更雄。宇文遜昵延又失陷了同盟猛將段末柸,難免族中人心渙散,士氣低落……他乃急遣其子乞得歸西行,去向拓跋部求援,商借兵馬,攻伐慕容。
拓跋郁律以問群下,拓跋頭就說了:“先君在時,應王彭祖所請,東伐段氏,結果損兵折將……我部距離遼東實在太遠,長途奔襲,徒耗牛羊、馬匹,卻未必能勝。中國人怎么說來著?強弩之末,也穿不過魯地的素縞。況且即便擊敗慕容,所得土地也當為宇文所有,我部能得多少利益啊?故此,乃可稍稍資助宇文,使拮抗慕容,但我部欲得土地、人口,還須得南下去索取啊。
“聽聞此前晉人北上,攻打介休,石生被送了女人衣裳、頭面,都不敢出戰,竟然怯懦到了此等地步——晉人乃稱呼他為石勒的‘女公子’。羯奴使這般無能之輩鎮守太原,不正是上天賞賜給我部的肥肉么?今若不攻,等長安裴大司馬發大軍北上,我必一無所得;今若攻取,所得土地、人口,裴大司馬也不便要我等吐將出去吧?”
此時拓跋郁律已然西并烏孫故地,其勢雄強無比,正在自滿之際,聽了拓跋頭所言,不禁大喜道:“若真能攻克太原,我便封賜給阿兄,還要向朝廷討一個太原郡守的頭銜給阿兄!”當即點集兵馬,南下侵擾。
其伯母祁氏以下,各部大人盡皆規勸,說夏季南方炎熱難耐,實在不是動兵的好時機,不如等到秋高馬肥之時,且晉地糧食也將收獲之際南下,哪怕奪占不了城邑,起碼可以大搶一票啊。然而郁律一意孤行,對眾人說:“待到秋后,恐怕羯奴會復遣石虎來守太原,此兒甚是驍勇,恐怕難勝。唯此際‘女公子’在,才是南下的良機,良機豈可錯失啊?”
但是他沒有想到,其實這個時候,石虎已然獨騎進入了晉陽城中……
石生被硬生生扣上了個“女公子”的污名,幾次羞憤想要自殺,以他這種名望和心理狀況而言,自然難以鎮守并州,因而石勒早就派石虎復歸并州,去替換石生回來了。然而石虎故請石勒不要外泄此事,他在襄國假裝生病,不出府門,其實快馬馳向晉陽,接替石生掌控并州軍政大權。
按石虎的本意,是想要麻痹晉人,他好找機會掩襲平陽,轉守為攻。可誰成想才剛履任,忽報拓跋鮮卑自平城方向洶涌殺來……
于是下令各城嚴密守備,無令不得出戰。鮮卑軍先至原平,連攻三日不克——關鍵是不擅長攻城——于是搶掠一番后,便即繞過城去,繼續深入,先后又在晉昌、九原城下受挫。在這種情況下,就連力主出兵的拓跋頭都不淡定了,建議郁律圍城打援——只有先消滅了羯趙在并州的主力,咱們才能夠繼續深入啊。
然而郁律卻說:“阿兄云‘女公子’怯懦,即逢晉人數千兵馬亦不敢出戰,則我大軍來,即便久圍某城,彼又豈敢來救啊?我意直向晉陽,再圍其城,則羯賊各方兵馬不敢不來援救,即可于平原之上,以我鐵騎挫踏之!中國人用兵,不敢繞城而過,是恐怕后路被斷,糧草難繼。但糧食是需要人扛、車運的,我驅十數萬牛羊而來,彼四足能走,足可吃用數月,又有何懼哪?”
不聽拓跋頭的勸告,繼續深入,結果在九原以南地區,終于遭逢了趙軍的主力。
按照后世的說法,此處乃是忻州盆地和太原盆地的銜接處,周邊多山,地勢相對復雜。趙軍當道而守,仍然打著“河間王石生”的旗號,郁律乃不甚在意,揮師猛攻過去。誰想當面趙軍稍卻,突然間左右山中一通鼓響,無數伏兵洶涌殺出,并且高張“太原王、太尉石虎”的旗號。郁律大吃一驚,想要后退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急于進攻而導致幾乎被拖成一字長蛇的部伍,瞬間即被割裂為好幾段。
郁律被迫朝后退卻,且戰且走,趙軍卻在石虎的指揮下四面圍將上來,先將外側的幾個鮮卑小隊逐一殲滅,漸次合攏。郁律不禁大叫道:“吾鐵騎何在?!”
所謂“鐵騎”,自然就是指的重甲騎兵了,都由拓跋部貴酋子弟充任,自帶裝具和扈從,其戰斗力不并遜色于郁律的親衛。然而重騎兵因為裝具沉重,在郁律悶著頭猛沖的時候被落在了后面,遇敵才匆匆穿戴鎧甲,上馬挺槊而戰,一時間且沖不過來呢。
而且鮮卑重騎與裴該一手訓練出來的“具裝甲騎”不同,并沒有嚴整的陣列,即便聚在一處,也基本上都是各自為戰。石虎站立高阜之上,遙遙望見這五六百重騎,當即便將出了自己的撒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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