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石邐邐,擊之西-《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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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世所謂的“武將單挑”,其實就是由致師風俗演化而成的,《新唐書》中即有“令(尉遲)敬德執矟,略其壘,大呼致師”的記載。但車戰時代戰法相對簡單,且致師更主要是作為一種軍事禮儀存在;進入戰國以后,用兵慣行詭道,更不言禮,就很少再有人這么干了——就算有人嚷嚷“致師”,敵對方也多半不會作出回應。
所以石生跑來瞧,純屬看熱鬧,他根本就沒有出戰之意,更不打算響應陣前“致師”。然而只見數百晉騎于壘前馳騁、呼喊一陣,一瞧不少趙兵登壘而望,便即分為兩隊,多數稍稍卻后,排列陣勢,前出十騎,分為東西兩組,各執長杖,貌似想要“擊鞠”。
“擊鞠”也就是打馬球,這種運動肇興于東漢,曹植《名都篇》中即有“連騎擊鞠壤,巧捷惟萬端”的描述——石生自然也是知道的。正自疑惑,就見一騎舉起一枚黑球,扯著嗓子高呼道:“這不是鞠啊,不以皮包,不實以毛,究竟是何物了?”
余騎齊聲叫道:“這不是鞠啊,乃以黑巖磨成,是個石嘞!”
先前高呼的騎士乃叫:“既然是石,便當擊之!”于是擲黑石球于地,兩組人馬當即揮舞長杖,開始奔馳、擊打起來。
退后的數百騎齊聲高唱道:“石邐邐,擊之西;石隆隆,擊之東;石爛爛,擊之南;石黑黑,擊之北。石即不能遂,亦將擊其碎!”
石生側耳傾聽良久,終于大致明白了此歌之意,先感慍怒,繼而卻笑道:“晉人無能為也,是故以此激我。我豈受激之人呢?”號令三軍,擂鼓而呼,把對方的歌聲給我壓下去,免得動搖軍心士氣。
結果晉軍接連在趙壘前打了三天馬球,羯軍卻一人一騎也不肯出戰。劉央不禁朝著歐陽根苦笑道:“司馬苦心策謀,可惜賊卻不為所動……奈何啊?”
歐陽根恚恨道:“此必羯賊將兵皆為粗人也,不明我歌中之意!”
劉央心說你那歌子確實朗朗上口,旋律也還算優美,連我聽了都想應和,但……什么“邐邐”,什么“不能遂”,你若不解釋,連我都聽不懂啊!
姚弋仲倒是受到歐陽根的啟發,忽生妙想,發言道:“石生既是粗人,我等便可以粗物激之——昔在部曲營時,曾聽大都督說起司……宣皇帝與諸葛亮對峙之時,諸葛亮贈之以婦人衣衫頭面……”
于是挑選了一名死士,命歐陽根現編了一番話,使其背熟,然后帶著一具木匣,前往趙營,說是要送給石生。石生打開木匣,只見其中盛裝著一套婦人彩衣,還有些首飾、頭面,正不得其解,就聽晉使拱手道:
“我家劉將軍此來,本聞石將軍勇名,欲與君會獵疆場,以定伯仲、輸贏。孰料石將軍坐擁數萬大軍,而為我寡兵所逼,竟不敢出壘應戰。劉將軍因此疑惑,云:得無傳聞有誤,所謂石將軍,其實乃石勒女公子,而故以男裝惑人么?否則,何以如此怯懦啊?乃命小人送彩衣、頭面與女公子。劉將軍方喪偶,欲求女公子為妻,兩家結為姻親,乃可罷兵修好,豈非公私兩便之事么?”
石生不聽此言還則罷了,一聽此言,不禁氣得是怒發沖冠,目眥欲裂,當即拍案怒罵道:“劉某無狀,竟誣我為女子乎?!不殺此獠,我絕不在世為人!”當即一擺手,眾將一擁而上,將來使亂刀砍翻,隨即斫下首級,即用那件彩衣包裹,上書“來日決戰”四個大字,遣騎兵擲回晉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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