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聯(lián)宗-《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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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月并不如后世那般文貴武賤,但門戶之別卻已經(jīng)相當(dāng)嚴(yán)重了,自家諸將大多出身寒微,是必然不被世家放在眼中的,即便做到國家上將,仍會被人瞧不起。別的先不說,自家與祖逖斂袂北上,但梁芬乃至荀組等人卻都明顯傾向于自己,為什么?還不是因為裴氏尊貴而祖氏寒微之故么?
即便自己編纂《姓氏志》,特意哄抬了某些家族的名聲,但通過裴詵等人調(diào)查所得,關(guān)中世家對于關(guān)西新貴,仍然多數(shù)白眼相向。世族尚且如此,遑論一批不學(xué)的武人?
他不禁由此想起一樁事來:在原本歷史上,郭默做到后將軍、屯騎校尉的高位,往見平南將軍劉胤,而劉胤的參佐張滿竟敢光著膀子跟郭默相見,其輕視郭默一致于此!此事直接導(dǎo)致了郭默后來火并劉胤,繼而為陶侃所剿滅。
張是大姓,分布很廣,但在這魏晉之際,并無顯姓,即便張華張茂先做到壯武郡公,范陽張氏仍舊屬于三流家族;至于劉胤劉承胤,東萊掖縣人也,也不過二流家族吊車尾的。就這么兩個貨,便敢欺侮朝廷重將,郭默尚且如此,自家麾下多半出身還不如郭默,又怎么可能輕易得到士人的認(rèn)同呢?
董景道終究是世之大儒,又被自己把家世炒到了前五十名,則他怎么可能瞧得起董彪哪?別說董彪了,恐怕即便隴西董氏這種地方豪族遣人往謁,老先生也是懶得見的。
說不定董景道在董彪書信上批復(fù)“不通”二字,不是說文辭不通,是說此事不通——我念你為大司馬麾下重將,給你面子,不說明白了,你還是趕緊打消這種不切實(shí)際的念頭吧!
眼看大都督捻須沉吟,良久不語,董彪不禁有些慌了,忙道:“倘若此事為難,便當(dāng)末將未曾說過……”
裴該擺擺手,說:“此事確乎為難,但卿等既為我之重將,自當(dāng)籌謀良策,以解卿等之憂。且容我籌思一二日,必予卿等答復(fù)。”說完這句話,想了一想,又道:“卿等所欲,不過高其家門,蔭及子孫而已——聞卿子年已十二,我還未曾見過,明日可帶來見吾。”
董彪忙道:“犬子頑劣,深恐沖撞了大都督……既是大都督欲見,臣明日領(lǐng)他來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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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董彪之后,裴該便直奔書齋而來。還沒進(jìn)門,先見到貓兒等在門首,說:“夫人請郎君歸寢,今宵不必再睡書齋。”裴該便問:“夫人身體如何?”貓兒答道:“只是厭食、欲嘔——小郎君比之大公子,更不安穩(wěn)。”
荀灌娘已經(jīng)懷孕五個多月了,肚皮漸顯,而且她果如裴該所言,去洛陽把老娘接了過來。母女二人每日依偎在一起,讓裴該覺得很不方便。再加上此際也不便解決生理問題,于是時常借口公務(wù)繁忙,宿于書齋——就讓他們娘兒倆一起睡得了。
荀灌娘也理解丈夫的難處,但仍然希望丈夫能夠常伴身邊。本來今天就說好了丈母別居,夫妻倆一起用了晚膳,再一起歸內(nèi)就寢的,誰想王貢突然間到來,跟裴該一直說到吃飯的點(diǎn)兒……荀灌娘因此特遣貓兒來書齋門前堵人——飯不一起吃,覺總得一起睡吧?
裴該一想也好,我正在琢磨董彪等人之事,不知不覺,本能地就走來了書齋……不如去跟夫人聊聊吧,以荀氏之智,即便在孕中,說不定也能給出點(diǎn)兒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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