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圍魏救趙-《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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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隨“刷”的就把車簾給撂下來了,嘴里說:“誰耐煩想名字——也任憑夫人。”隨即擺手:“快走,快走,勿得耽擱我軍行程。”
王澤離得不遠,聽到了這一番莫名其妙的對話,忍不住蹩將過來,笑笑說:“尊夫人好大脾性,難道是甄督給她氣受了么?”
甄隨撇嘴道:“她是不舍我啊。汝若嫁人,才剛一宵,丈夫便要上陣廝殺,心中可能好受么?”王澤笑道:“我須不能嫁人,如何得知。”
二人并肩上馬,走出去不到半里地,甄隨突然間象是詢問王澤,又似在自言自語:“真若一箭中的,生個男孩兒,叫啥名字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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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中遇警的消息,自然早有快馬急報洛陽,司馬鄴便即召聚重臣們商議:“胡寇往攻大司馬,河南可須發兵往救么?”
朝中重臣基本上分為兩大陣營,其一心向關中,其二則立足河南。關中派自然著急上火,希望朝廷急派援軍,荀崧就說了:“聞劉粲舉其傾國之兵,西渡黃河,而大司馬方伐司馬保,恐怕未及回師,馮翊岌岌可危。若馮翊失,則長安亦將難守,長安喪,雍、秦與河南便為其割裂,此乃不可不救之勢也。”
然而河南派的祖約卻表示反對,說:“朝廷留臺長安,西事大司馬自籌,今尚無奏請救,豈能遽發援軍?”隨即冷笑一聲:“大司馬自恃兵強,不待朝廷之救,公等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他感覺裴該就是把關中當成了自家地盤兒——就好比河南是我祖氏的地盤一般——故而自恃軍強,足以拮抗胡師,必然不希望朝廷插手。倘若易地而處,河南遇警,除非形勢危急,必不能守,否則咱們也不會向關中去討要救兵啊,那不是白白給裴該以施恩于我的機會嗎?將來如何答報,還如何保持雙方的平等地位?
華恒和稀泥道:“劉粲既舉傾國之兵以向關中,則河東、平陽必虛,朝廷何不趁此機會,遣一旅之師,渡河收復故土?此亦圍魏救趙之計也。”說著話就拿眼神去瞟祖逖。
祖逖還沒發話,祖約又搶著說了:“劉粲既敢虛其內而攻其外,豈能毫無防備?今羯奴已陷并州,料必將南逾太行,以臨大河,則我若發兵北渡,而羯奴南來,兜抄兗豫,誠恐洛陽岌岌可危啊。不可輕動!”
這倒也是祖逖所擔心的,他這兩天一直在等東北方向的消息,看看石勒、石虎集團做何打算。倘若石氏毫無動靜,他倒是也想趁這個機會,或西救關中,一舉擊破劉粲主力,或北渡黃河,直搗胡漢腹心。但是消息還沒傳回來,各方面情報還不足以支持他做出重大決策,那就只能先讓兄弟祖約跟前面擋著,幫忙拖延時間啦。
就理論上來說,即便劉粲的軍勢再如何強大,裴該沒道理瞬間兵敗吧?支撐一兩個月應該不成問題,足以等到洛陽方面所有行動。
果然數日后,有消息傳來,說石勒遣桃豹率兵進駐汲郡,似有渡河之意。祖逖先在自宅中召集眾將,商議對策,李矩一針見血地指出:“此虛兵也!”
他說:“羯奴麾下有石虎、蘷安、孔萇等,都可擔當方面,桃豹不過一勇夫耳。若彼果受平陽之詔,欲圖渡河攻我,何以止遣桃豹?不過虛張聲勢,以牽絆我,使不能往救關中罷了。”
祖約卻說:“不然。我方偵得桃豹入汲,焉知無大軍于后繼進啊?兗、豫為我根基,倘若大軍西向,而羯奴卻趁機渡河,直取兗、豫,則局勢便敗壞了。”
李矩、魏該等人都斜眼相覷,心說兗、豫是你家根基,跟我等又有什么關系了?這幾將長期轉戰于大河南北、司州地區,就沒人把兗、豫兩州太當一回事兒。
魏該便道:“明公與大司馬共秉朝政,為國家股肱,彼方有難,安能不救?若恐羯奴渡河,可止遣末將率部西進……”他的意思,你起碼得做出個救援關中的姿態來,也不至于被人說嘴,說你沒大局觀,坐觀成敗吧?
祖逖沉吟不語。祖約急忙幫兄長說話:“倘若裴公遣使請援,我等自當往救,今止通報劉粲西進之勢,而不索救,卿等又何必越俎代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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