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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曜當(dāng)然不會只有一個老婆，除正妻卜氏外，尚有姬妾多人，其中最受寵愛的是羊氏，并且就跟在身邊，見在軍中。說起這個羊氏，那可不是一般女人，本名羊獻(xiàn)容，泰山南城人，為晉尚書右仆射羊瑾之孫、侍中羊玄之女，曾為晉惠帝司馬衷之妃，賈后被殺后，她被繼立為皇后。其后因為朝局動蕩，羊后也幾起幾廢，一直到老公掛了，懷帝司馬熾繼位，她皇后的位子才算穩(wěn)固。

    可是隨即劉曜便攻陷了洛陽，俘虜晉懷帝，前代皇后羊獻(xiàn)容自然也成了階下之囚。據(jù)說羊獻(xiàn)容風(fēng)華絕代，有沉魚落雁之姿，于是劉曜老實不客氣就搶來做了自家的姬妾，甚為寵愛。幾年前，羊獻(xiàn)容便已為劉曜生下一子，起名劉熙，而且據(jù)說又已再次身懷六甲了，相者都說，這回還會是個男孩兒……

    所以劉均說了，反正劉曜還有兒子，即便舍棄了在平陽的兩位嫡子，那又有什么要緊？“今勢甚蹙，若再受陛下猜忌，大王自身都難以保全，況于世子乎？”咱得先保老子，再考慮兒子，更何況這兒子么……終究還有備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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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該在大荔，一直伸長了脖子等著劉曜，他本希望熬過二月份，等三月了胡軍再來，則靠著連日連夜的沒命趕工，大荔的防御體系就可以基本完善了。可是三月都過半了，卻仍然不見劉曜揮師南下……

    這是為什么？難道自己那臨時編組的一番話，真把他給嚇著了，不敢南下了？可是不南下你倒是東歸啊，一直滯留在郃陽，究竟做何打算？

    召集將吏們商議，游遐游子遠(yuǎn)就說了：“我恐明公將所當(dāng)者，非止劉曜一軍……”這些天他參與裴該的幕政，也接觸了不少的人和事，對于徐州軍此前戰(zhàn)績、如今狀況，都有了比較深刻的了解，這才知道，初見面時裴該、殷嶠還真不是吹牛，徐州軍真是上千里地，一路勝仗打過來的……因此——

    “料我軍之強(qiáng)，劉曜已有所聞，加之明公前使梁胥寄語，彼心必然忐忑，恐不能勝。因此或?qū)⑶彩褂握f虛除權(quán)渠，乃至鐵弗烏路孤（劉虎），共來相合。”

    裴該問道：“卿家在馮翊，料知北地事，若虛除、鐵弗來援，可出多少兵馬？”

    游遐搖搖頭，說這是算不準(zhǔn)的啊——“虛除部號稱勝兵十萬，鐵弗部半之，若傾巢來，則是十五萬大軍……”

    旁邊陶侃插嘴道：“彼等豈肯自棄基業(yè)，而為劉曜火中取栗？”這個成語，陶士行還是跟裴該學(xué)的，也問過出于何典，裴該詭言忘記了……開玩笑，他能說是“千五百年后，法蘭西國賢者拉封丹之寓言”嗎？

    根據(jù)陶侃的估計，兩部最多拉出三到五萬人來，協(xié)助劉曜，再多了劉曜自己恐怕也控制不住，說不定會反客為主，再者說了，如此一來，糧秣損耗也未免太大。完全不考慮物資供給和輸送問題，只以為兵越多就越強(qiáng)，這種低級錯誤也只有五十年后一個姓苻的，和三百年后一個姓楊的會犯……

    游遐心算了一番，說：“若虛除來合，最晚四月，胡軍便將南下；若再加上鐵弗，或遲至五六月間。”這是因為劉虎的距離要更遠(yuǎn)一些。

    但是還沒等到四月份，就有消息傳來，胡軍終于動了。

    馮翊郡中心劃分，北部的地勢比南部要高，但基本上還是平原地形，真正的山地是在最北方的梁山一帶，東接夏陽，西抵北地郡內(nèi)。劉曜遣劉述帶領(lǐng)數(shù)千兵馬，就沿著這條線出了郃陽，一直向西，經(jīng)粟邑而殺入北地郡，與郡治泥陽遙相呼應(yīng)。

    北地很小，只下轄了泥陽、富平兩縣而已，若自富平而南，一馬平川，可以直指長安城。此前裴該就已經(jīng)派王澤、謝風(fēng)率“劫火”二營攻下了此城，關(guān)閉進(jìn)入渭北平原的大門，但還沒來得及攻克泥陽，因為情勢變更，二將及所部便被召回了大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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