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橋梁-《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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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就理論上來說,劉乂想依靠劉曜搞“清君側”,不可能久守華陰;但萬一劉曜不肯相從,而劉乂就呆在華陰無路可去呢?雖說是敗殘兵馬,終究憑堅而守,裴該兩千騎兵想要快速拿下來,難度還是比較大的,而若等陶侃率部趕到,就怕耽擱了太長時間。
好在劉乂走了,而長安方面速度也很快,急忙遣將收復了華陰——那可是關中東方的門戶,怎么敢讓它長期把持在敵人手里啊。裴該便即遣王貢入城,打探一下守將為誰,可肯放我等過去?
王貢入城后時候不大,只見華陰東門大開,一將率部而出,隨即下馬恭迎。王貢從這人身后轉出,先跑回來稟報,說:“此乃新任弘農太守梁衷正是也?!?
裴該瞥他一眼,心說這年月的習慣真麻煩,碰見有點兒身份的人,便即呼字而不及名——我哪能記得住那么多人的字??!尤其對于關中的文臣武將,因為相隔遙遠,他所知并不甚多,從前倒是曾聽族弟裴通介紹過,然而三年時光匆匆流逝,誰知道會產生多大的改變呢?
裴該這具舊軀體,長居洛陽,原本對中朝人事非常熟稔,但問題如今的長安小朝廷,就是一票關西人在把持著,除了曾任衛將軍,如今升任司徒的梁芬外,裴該就不認得幾名高官——那時候索綝是奮威將軍、新平太守,后升安西將軍、馮翊太守,雖然曾在洛陽呆過,但身為外將,堂堂河東裴氏子弟豈能折節下交于他呢?
所以這位“梁衷正”是誰啊?裴該正待詢問,眼角一瞥,對方還跟那兒畢恭畢敬杵著呢,也不好讓其長久等待,便即下馬而前,還施一禮。好在“梁衷正”論身份地位比裴該低太多了,必須當面報名,開口便道:“末將解縣梁肅,恭迎裴公?!?
“梁肅”之名也就罷了,聽聞“解縣”二字,裴該不禁恍然,急忙詢問:“卿非梁正析之同胞乎?”
“正是家兄?!?
裴該不禁略略偏頭,瞥一眼跟在自己側后方的裴嶷,就見裴嶷微微一笑,朝他使了一個眼色,那意思是:此乃橋梁也。
什么“橋梁”?當然是聯絡關中公卿的橋梁。裴該來之前跟祖逖拍胸脯,表現得很有自信,仿佛只要他一入關中,靠著烜赫家世,便可主掌政局,其實完全是吹牛不上稅。倘若前方目標不是長安朝廷,而是過去的洛陽朝廷,還則罷了,河東裴氏名望既隆,而且姻戚、故舊遍布朝中,裴該易展手腳;但在長安朝廷里,掌權的都是一票關西人,裴該想跟他們打交道,必須先找到一座合適溝通的橋梁才成啊。
曾經與裴嶷論及此事,裴嶷就說了:“若欲以無厚入有間,如楔入其構架間,得以在長安立住腳跟,則能聯系者,得無解縣之梁氏乎?”
誰知道真就這么巧,裴該還沒到長安呢,就在華陰碰見了解縣梁氏的梁肅,也就是他還記得表字的那個梁綜梁正析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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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根據裴通的分析,關中朝廷主要由四股勢力所掌控:第一自然是索綝,他是敦煌人,故司空、安樂亭侯索靖之子;第二是麴允,出于金城名族麴氏,西州曾有諺語,說“麹與游,牛羊不數頭,南開朱門,北望青樓”,麴、游之族,都是一黨;第三是目前屯兵上邽,觀望成敗的南陽王司馬保。
然而索氏人丁單薄,而麴氏家門不高——放在金城是一等一的,若放諸整個中國,其實還不如范陽祖氏——且兩族皆無遠名,是不可能單靠他們支撐起一個小朝廷來的。況且索、麴之輩,全由外將而至公卿,他們可以掌控軍隊,卻不足以分曹任事,總攬朝政。就此而自然產生出了第四股勢力,那就是以司徒梁芬為首的中樞文吏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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