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受降-《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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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當習我軍令,從我指揮。若不肯從,今日便死!”
這套把戲,自從裴該進入天璣堡,見到不少胡人跪地請降后,便即開始籌劃。他和陶侃商議,要不要將胡人全都殺盡呢,還是可以收歸軍中?陶侃乃道:“從來戰陣之上,殺降不祥,前在陰溝水畔不過數百人,且多有氐、羌雜虜,殺之以振軍心,未為不可,然今恐不止數百,豈可一概殺卻?若見胡即殺,從此再無降者,臨戰死斗,則必致我軍卒無益多損。且彼等皆平陽等郡人,若能收為使君所用,將來渡河以向偽都,也可召喚內應。還望君請詳審之。”
裴該問他:“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即便收之,安可信用?”
陶侃答道:“吾聞使君嘗言,胡可入中國而為中國人,只要其心向王化,且無舊族羈絆即可。今將彼等收降后,使從中國之俗,行我軍之令,打散歸于各部,日久浸潤,豈有不能信用之理?使君,軍威若盛,即異族亦可用;軍威若喪,即本族無可信啊。只在如何駕馭,天下豈有全不可用之族屬乎?”
其實裴該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他并不想煽動種族血仇,也沒打算把胡人徹底殺戮干凈——說不定后世自己以及親朋好友之間,就有不少胡人的后裔咧。先前在陰溝水畔殺數百人,無須皺眉,如今若大過此數,甚至今后還可能更多,他實在是下不去手搞種族大屠殺哪。之所以詢問陶侃,是想知道這年月士人的普遍想法,以免自己混百族為一家的理念太過驚世駭俗,引發身邊人不必要的疑慮。
不過他明顯有些想多了,這年月民族主義思潮尚未萌芽,而且匈奴人還算不上外來的侵略者,大多數士人只當他們是國內的謀反惡徒而已——從來中國至大,國內的叛亂常有,國外的侵略者……你們最多也就漢初時殺到過甘泉宮附近而已吧。甚至于在陶侃等南人看來,若胡人不僭號稱國,隳敗故都、劫擄天子,也未必就比那些竊據國柄的“北傖”更可恨……
就此裴該與陶侃商議了一套受降儀式出來,以威嚇那些胡俘之膽,使他們起碼在短時間內不敢妄起叛亂之心——當然啦,王澤獻血盞那一段是臨時加進來的,原本并不在計劃之中。
裴該下令釋放剩余的胡俘,拆分為二,摻雜進在前兩日的守城戰中英勇立功的近千輔兵,新建兩營,暫在成皋整訓。徐州軍中所謂輔兵,其實資質已經可比很多軍閥部隊的正兵了,裴該這次帶他們出來的主要目的,并非為了搬運軍糧、器械——理論上那才是輔兵該干的活兒——而是想要讓他們也見見血,將來好補充而為正兵。因此經過兩日守城戰,便可以遴選不少晉升為正兵的人才出來了。
留下裴嶷主掌后事,甄隨與高和兩營及新建兩營防守成皋城與成皋關,裴該便率其余兵馬浩蕩而至鞏縣。甄隨百般不依,非要跟著裴該上前線去不可,裴該撫慰他說:“鞏縣、偃師都易攻取,暫時用不到卿。卿且好生將養,且為我訓練新營,將來與劉粲主力決戰,我必遣人來召卿也。”好不容易才把甄隨給打發走了。
裴該不禁心說:這蠻子越發跋扈難制了!自己固然愛其勇猛,但也不能一直這樣縱容他,且待戰后想個法子,得給這匹烈馬套上個籠頭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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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來到鞏縣城下,在劉夜堂等人的陪同下,逼近城壕,來勘探地形。鞏縣東側瀕臨伊水,晉軍屯扎在其北面,城池較成皋為小,城墻也更低矮一些,而且有不少的缺口,尚未來得及修繕。劉夜堂指點著說:“據稱城中止千余人而已,可以一鼓而下。”
裴該問他:“卿待如何攻城?”
劉夜堂回答說:“我已準備好土包,打算先花半日,填平多處城壕,即可架梯登壁,蟻附而攻。”
裴該笑笑,一抖手中竹杖:“卿可先填城壕,事畢后再來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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