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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默拱手道：“多謝裴……都督賜號！”

    裴該得寸進(jìn)尺地又問：“將軍既無字，可須我為將軍取字么？”

    郭默大喜：“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書》云：‘恭默思道’，乃可字‘思道’。”

    郭默告辭出帳去了，歡欣鼓舞地就把得號、得字之事告訴殷嶠。殷嶠向他致賀，說：“《詩·大雅·常武》有云：‘如雷如霆，徐方震驚。’今裴徐州賜此號，實寄望將軍甚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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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裴該，他在返回主帳后，也跟眾人說了，剛才郭默求我賜號，我名其軍為“雷霆營”。裴嶷當(dāng)即一拱手：“恭喜使君，賀喜使君。”

    軍中都稱裴該為都督，只有裴嶷、陶侃例外，仍然稱呼他為“使君”——因為我們終究是文化人嘛，不是那票才剛認(rèn)識字的大老粗，叫“都督”似乎是把我們拉低到和他們同等的水平了……

    裴該朝裴嶷微微一笑，心照不宣。隨即轉(zhuǎn)向陶侃，沉聲問道：“陶君，戰(zhàn)場可有打掃干凈？我軍陣亡將士，尸骨可有收斂么？”

    陶侃說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所有本軍將吏士卒的遺體，全都已經(jīng)收攏起來，暫時瘄在營中——“此外尚俘得胡卒及氐、羌三百余，請問使君，當(dāng)如何處置啊？”其實胡軍投降的不少，但徐州軍殺得手順，能給留下命來的也就只有這么些了。

    裴該面色凝重，想了一想，突然間站起身來說：“我欲前往致祭、悼亡，卿等可隨我來。”隨即便領(lǐng)著眾將吏步出大帳，只見營中距離寨門不遠(yuǎn)處，地上用草席裹著一具具的尸體——根據(jù)陶侃所說，上到“武林營”隊長、隊副，下到給自己撐船的水手，所有死尸都在這兒了，總計六百四十三具。

    裴該見此情景，不禁鼻腔略略有些發(fā)酸，他毫無做作之態(tài)，當(dāng)即一撩衣襟，雙膝一屈，朝著將卒遺體便拜倒在地。身后眾人盡皆大驚——這兒最大也不過一名隊長而已，都督怎么拜他？但是絕大多數(shù)人也都跟著跪了，只有陶侃、裴嶷和甄隨三人仍然有些尷尬地站著側(cè)旁。

    好在裴該也就拜了一拜，便即起身，吩咐裴寂取酒來，將三盞酒水灑在草間，以奠英魂。然后他就吩咐：“命陸和以下，‘武林’左右營皆來觀禮——再把那些胡賊都綁來，即在英靈前斬殺為祭！”熊悌之那些不便于行的，就安生休養(yǎng)吧，不必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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