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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卿卿-《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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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人素重婚姻,認為夫婦之道為人倫之重,所以相關禮俗很多,也很繁復,理論上沒有今天下定,三日后便即成婚的道理。但因為世道的混亂,從東漢末年開始,便逐漸產生了一種“拜時”的簡便婚俗,別說給了三天的籌備時間,就算上午定婚,下午新婦就可以進門。

    “拜時”婚最大的特色,類似于后世的“蒙蓋頭”——新婦梳妝打扮之后,便以輕紗蒙面,等到了夫家,再由新郎親手揭下。在此之前,新婦是不遮臉的,也不忌諱給賓客瞧,后來到了東晉、南朝,逐漸演變為“卻扇”之俗,并且成為各種婚姻形式的必備儀式。

    所謂“卻扇”,就是新婦不蒙面紗了,改以雙手舉一面團扇,擋住面孔。

    這一日荀氏女就是面蒙輕紗,進了裴氏家門,然后與新郎裴該一起向長輩行禮。理論上該拜公婆,但裴該父母皆亡,所以就讓姑母裴氏和從叔裴嶷坐在了上首。拜過長輩后,夫婦再對面交拜——這也是最近幾十年間新興起的禮俗,逐漸成為普遍習慣,只有交拜,始為夫婦,若不交拜,那就代表著其實是納妾進門。

    然后是同牢、合巹。“同牢”又稱“共牢”,就是新婚夫婦共食一頭小豬——當然啦,不可能整個兒吃完,給盛一碗豬肉就得了——表示今后成了一家人,將在同一口鍋里吃飯。至于“合巹”,則是把一瓜分剖為二瓢,使新人各執一瓢飲酒,以示從此將要同甘共苦。后來唐人孔穎達注疏《禮記·昏(婚)義》,就說:“共牢而食者,同食一牲,不異牲也……合巹,則不異爵。合巹有合體之義,共牢有同尊卑之義。體合則尊卑同,同尊卑,則相親而不相離矣。”

    這些都是中國的傳統禮俗,魏晉間又產生了很多新俗,有些可以借用——比方說蒙面、對拜——某些就自然舍棄了。這年月初興之俗還有所謂“鬧房戲婦”,也就是鬧洞房和調戲新娘,來賓不但可以對新娘口出污言穢語,甚至還能上手……不過士人家庭一般不搞這一套,況且一方為裴氏,一方為荀氏,誰吃了豹子膽敢去調戲新娘?

    大概甄隨會有這種愿望吧,但他終究出身低,被自然摒棄在了主要賓客之外,都輪不到他靠近新人……

    婚禮上的主要賓客,當然都是些貴族、士人了,上首為東海王司馬裒,其后分別是陸曄、戴淵、陶侃等人,還有一位兗豫都督司馬張敞。

    等到應酬完了賓客,一對新人并肩而入洞房。裴該偏過臉去,望向荀氏女,就見她濃妝艷抹,幾乎都瞧不清實際長相了,而且低垂著頭,兩只手擰在一起,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這可與當日宴間縱放,以及后室應答,有若天壤之別啊,裴該既覺得有點兒失望,多少也感覺有些好笑。

    于是故意朝側面一湊,貼近新娘。荀氏女貌似想向一旁縮,但是晃了晃身體,終于還是忍住了。裴該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柔荑,荀氏女掙了一掙,裴該差點兒脫手——力氣果然不小啊。

    他心中不禁冒出來一個古怪的念頭:我將來在家中會不會受欺負呢?好在這年月別說鍵盤、主板了,就連搓衣板也還沒發明呢……

    對了,我可以發明挫衣板嘛。

    轉過頭去吩咐侍女——大多是荀氏從娘家帶來的,還有兩名是裴氏所贈——“給夫人凈了頭面,卸了妝扮吧。”

    等到荀氏洗干凈了臉,與裴該一起踏上被褥——當然是地鋪,這兒可沒有裴該“發明”的大榻——裴該就把侍女們全都轟出去了。房門關閉后,他再次握住荀氏的手——這回荀氏沒再掙——拉著對方緩緩坐下,然后壓低聲音問道:“既為夫婦,請問夫人可有名字么?”

    理論上士人家庭的小姐都該有名字,但也并非絕對,有些人家就懶得起——反正也沒什么人叫,好比裴該就始終不知道自家姑母究竟是什么名字——至于普通百姓家,則女子大多無名,甚至于連乳名都欠奉。

    荀氏略略轉過臉去,不敢面對裴該,低聲回答道:“家父給我起名為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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