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裴憲讓陶德帶信給裴武,基本內(nèi)容果然是為崔毖說好話,希望裴武兄弟可以服從這位新任平州刺史,盡可能地給予協(xié)助。 裴嶷與崔毖見過一面,經(jīng)過懇談,探查到對方“非忠臣也,不但不忠于朝廷,甚至不忠于王大司馬”,然而此般情狀,裴憲乃至王浚卻并不清楚。王浚之遣崔毖,因為那是自家小舅子,而且向來恭順,誰會想到崔毖一旦離開幽州,就會瞬間轉(zhuǎn)換了一副面孔呢? 在王浚看來,崔毖只是自己的代理人而已,則崔毖牧守平州,就如同自家掌握了平州一般,自然希望各郡國守相都能拱手拜服——不是歸從崔毖,而是歸從自己。因此他曾經(jīng)暗示過裴憲,說你不妨寫封書信給裴武兄弟,幫忙我和崔毖說說好話吧。 雖為疏堂兄弟,但向無往來,而且裴憲原本品位甚高,就有點兒瞧不大起四房,覺得裴武庸人而已,裴嶷雖然有才,但為了兄長而主動遷于遠州,自壞前程,實在迂腐,故此他雖然逃來幽州,卻也不肯去跟鄰州的裴武兄弟打招呼。王浚之命并非嚴令,裴憲原本是不打算搭理這碴兒的。 但就目前形勢來看,王浚篡僭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到時候自己是否要擁戴他呢?倘若擁戴,一生清名化作流水,若不擁戴,就怕步了霍原的后塵……最好自己雜在人群里,不顯山不露水地擁戴,不去拔這個尖兒,或許可以逃過罵名吧。 然而盧志父之事卻透露出來一個信息,那就是王浚很想要找機會逼自己率先表態(tài)。裴憲左思右想,我若真能說動裴武兄弟臣服,也算立一大功,王彭祖你就不好意思再緊逼我了吧——還是先去逼荀綽為好。于是這才寫下書信,委托陶德送到玄菟來。 他卻料想不到,裴武纏綿病榻,已是瀕死狀態(tài),而裴嶷打定了主意,絕不會上崔毖的賊船。于是當日裴嶷就在病榻前帶著冷笑誦讀裴憲的來信,然后問兄長:“弟可代兄回書拒絕他么?” 裴武眨眨眼睛,表示認可,但隨即就說:“都是同族兄弟,言辭切莫激烈。”裴嶷說我知道了,當下轉(zhuǎn)身步至書案前,提起筆來,一揮而就,然后再到病榻前讀給裴武聽。回信的大致內(nèi)容,是以裴武的語氣,說自己病勢沉重,恐怕已經(jīng)幫不上崔使君什么忙啦,至于兄弟裴嶷,還要請他扶著自己的靈柩返鄉(xiāng),玄菟、昌黎之政,崔使君可以自取,就恕我等先告辭了。 在得到裴武的認可之后,裴嶷就取過筆來,請兄長簽署。但是裴武手臂顫抖,五指都很難屈伸,哆嗦了老半天,最后只好說:“還是賢弟代我簽名吧。” 裴嶷模仿兄長的筆記署了名,便將書信遞給等在門外的裴開,要他交還信使,送回涿縣去。然而裴開離開不久,便又原信拿了回來,皺著眉頭說:“那信使卻不肯接,說他本非景思叔父部曲,還需返回徐州繳令……” 裴嶷滿頭的霧水:“豈有此理,若非裴景思從人,便與他兩匹絹為償,請他再跑一趟好了。”裴開道我也是這么說的,雖然只許了一匹絹……但他堅決不從。 病榻上的裴武突然開口問道:“如此要緊書信,景思如何使一外人傳遞?此人究竟從何處而來?” 裴開提高聲音回答道:“適才已向叔父稟報,彼從徐州來。” 裴武也甚感疑惑,說那便喚他進來,詳細詢問一下吧,正好我們也可以打聽一下最近南方的形勢。 陶德就這樣被領進了寢室,就在門邊伏身下拜。裴嶷問他:“汝非裴景思從人么?令主何人?” 陶德答道:“小人本是徐州裴刺史部曲,受命北上送信與裴公景思,裴公又遣我到玄菟來。如今使命既成,便當兼程南下,返回徐州繳令……” 病榻上的裴武聞言,雙睛不禁微微一亮,喘著粗氣問道:“難道傳言不實,正威(裴盾)仍在徐州為刺史,并無降胡事,且并未為胡賊所害么?!” 陶德茫然道:“正威是何人?我家刺史單名一個該字,字是文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