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秘道-《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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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斗自午后打響,一個多時辰里,胡騎一共就沖了這么兩次,也不知道是狗咬刺猬無從下口,打算撤了哪,還是想要疲乏晉軍。當然劉夜堂早有防備,每隔兩刻鐘便命士卒變陣,替換部分人下來休息——要知道一直端著長矛是很累的,更重要是維持隊形,神經緊繃,必然不能持久。
裴該逐漸感覺,這仗打得比當日遠觀石勒軍進攻王贊所守備的陽夏城還要無聊,好幾次憋了哈欠不敢在人前真打出來。不過他也很清楚,戰場上絲毫松懈不得,別看這會兒打得緩,真到白刃交鋒之時,局面瞬息萬變,那時候想要打慢一點讓你仔細觀察和思考,進而及時將指令傳達到前線各小隊去,那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了。
眼瞧著胡軍遠遠地整隊,貌似打算發起第三次沖鋒。劉夜堂立馬在裴該側前方約六七步遠——也就是十米開外——手執長刀,隨時準備用口呼、刀舞的方式將指令傳達給身旁的掌旗人、司鼓人,掌旗人再以磨旗的方式、司鼓人以擂鼓的方式,通過視覺和聽覺的相互印證,把指令傳遞至第一線。這些手法,兵書上是基本不寫的,裴該也幾乎一無所知,都是軍中世代相傳。裴該琢磨著,等打完這仗,我也必須仔細研究一番才好——身為主將,豈可不明旗號,不通金鼓?那不變成王衍了嘛。
說真的,當世有過王衍之輩,一定程度上減輕了裴該身上的壓力——我就算再次,也到不了他那種程度吧,昔日有王夷甫墊底,我可為“烈士”,將來有王夷甫墊底,說不定我還能成為“名將”嘞。
正這么想著,耳畔忽聞一聲鳴鏑,隨即雜沓的馬蹄聲響起,胡軍又開始發起了新一輪的沖鋒。晉軍兵將的主要精神全都放在正面,只有裴該無所事事,滿腦子胡思亂想,其感觀對于側方也有一定的察覺,當下不禁一愕——咦,這鳴鏑聲不是從對面傳來的?是哪兒在射鳴鏑?
鳴鏑乃胡騎專用的號令——因為戰馬疾馳沖鋒時不易看清旗號,也不好背著面大鼓來擂——晉軍中用得不多。所以一聽鳴鏑響,就知道是敵人下指令了,但為什么不是在正面,而是在側翼呢?
裴該忍不住便轉頭朝崗上望去,正好瞧見高阜坡緩處,灌木叢中,有幾騎緩緩馳出,馬上騎士氈帽皮甲,頭插白羽,手執馬弓——我靠這是胡人啊!他們是怎么躥到崗上去,進而跑到咱們側面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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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逖及其部下曾經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勘察淮陰縣內地形,最終擇定這處蔣集崗作為城西御敵的第一道防線。然而蔣集崗雖在蔣集鄉內,距離淮泗鄉卻不甚遠,陳劍作為淮泗土著,跟周邊游逛、探查的時間,幾乎跟他年紀差不多大,有二十來年,對于某些隱秘道路的認知,又豈是匆匆而來的祖逖可比?
他知道在蔣集崗側面有一條小路,不必要穿越破釜塘附近的濕地、沼澤,便可沿緩坡直至崗上,然后翻越到崗北來。道路很狹窄,最多只容三人并行,而且戰馬跑不起來,只能牽著走,但用來通過一支小部隊,奇襲晉軍側翼,已經足夠了。
因為淮河流域基本地形還是以平原為主,丘陵為輔,不比蜀中,蔣集崗上這條小路,比起昔年鄧艾率軍偷逾的摩天嶺,就有如后世國道之比鄉間土路一般。支屈六雖是北人,在中原各種復雜的地形中打仗也非止一日了,一聽陳劍的描述,當場得出判斷:“此計可用!”
支屈六雖然忌憚裴該有諸葛亮之能,但并不能確定裴該就身在蔣集崗,他判斷自己所面對的,可能只是裴該麾下某員偏將而已——作為一州之主,裴該未必會離開淮陰城啊。想那諸葛亮初出祁山,也曾錯用馬謖,即便對面不是馬幼長,我也未必能比張俊乂,終究有這名上天賜予的向導,可以突出敵側,贏面還是相當大的。
倘若沒有陳劍的及時出現,不但獻圖,還指出來一條秘道,估計支屈六一聽說蔣集崗有晉軍屯扎,在觀察一番地形后,就直接掉頭回去了——裴先生料敵機先,憑險設陣,我就算兵比他多,又有啥用?不如去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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