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時不我待-《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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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便詢問祖逖練兵的情況,祖逖回答說:“都已見過血,可以臨陣——不過此前哪里算打仗,不過械斗而已,盜匪多則百數,少不過一二十人,實不足論。”說到這里,突然把身體略略朝前一頃,表情誠摯地說道:“我意來春便可揮師西進了。”
裴該和卞壸聞言,都不禁吃了一驚——祖士稚你還是心急啊,明年開春就打算走了?這距離過年也沒幾天了呀。
“糧秣尚不足備,何以如此操切?”不會是你不知道從何種渠道,瞧見了我們的秘密賬本了吧?
祖逖答道:“時不我待啊。”隨即就請裴該取出地圖來,他指點著說道:“今劉越石已摧破劉粲軍,復奪晉陽,胡虜喪敗,再無力以統合兗、豫,我正好趁機奪占之。若能得兗、豫而守,強過這廣陵何止百倍?得兗、豫即可聯絡荀司空(荀藩),謀復故都。時機若然錯失,待劉聰等恢復兵力,再欲西進,恐怕事倍而功半……”
隨即說道:“我只將二千兵去,余皆留與二君守備淮陰。糧秣亦不必多,足敷三個月資供即可。今已收鹽瀆的鹽場,可負鹽至兗、豫糴買之——彼處亦多塢堡,必有忠義之士,糧秣物資,當不虞匱乏……”
他執意要走,裴該和卞壸反復勸說,卻始終無法說服他。但是祖逖看他們這種態度,最終也只好承諾,說倘若戰事不利,或者物資難以籌措,我絕不死扛,肯定掉頭回來——純當跑遠一點去剿匪練兵了吧,讓士卒們見見真的戰場是啥樣的。
卞壸本來就不是一個很能說會道之人,很快便理屈詞窮了,只得轉過頭去,注目裴該。裴該沉吟良久,又反復觀察祖逖的表情,他估摸著這回……就連我也攔不住祖士稚了……也好,我這里有一步規劃已久的棋,祖逖不走,便無法落子。
于是豎起三枚手指來,對祖逖說:“倘若祖君能夠允我三事,我等便任由祖君西去。”
“文約請講。”
他們雖然算是盟友,但終究裴該掛著徐州刺史、都督徐方軍事的頭銜,倘若沒有他的允許,祖逖西行之道必難暢通。往小里說,裴該、卞壸扣著糧草物資不發放,難道祖逖還能動兵搶奪不成嗎?往大里說,裴該一封書奏到建鄴,說祖逖不從軍令,擅自動兵,說不定司馬睿、王導之流就真能直接剝奪了祖士稚的官職,甚至于宣布他為叛逆,如此則喪失了大義名份,祖逖還怎么可能在兗、豫二州站得住腳?
所以啊,就怕你們不答應,還真不怕你們提條件。
裴該先曲起一枚手指,說:“兗、豫目前尚是空談,淮陰卻為我等實有,倘若淮陰不守,祖君后援斷絕,行無所恃,我料喪敗可期。故此只許君帶兩千軍西向……”
祖逖點頭,說這沒問題,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剩下大概一千來人,全都留給你們防守淮陰縣。人數雖然不多,但萬一遇險,仗著城防堅固,縣內各塢堡危急時也能湊出一兩人千人來協防,守住淮陰一兩個月應該問題不大吧?大不了我再折回來相助便是了。
就目前而言,距離廣陵最近的強悍勢力,那就只有正在青州對陣的石勒和曹嶷了。曹嶷勉強自保,估計既無意,也無力南下,咱們唯獨要擔心的只有石勒。石勒所部,僅勝兵就不下十萬之眾,倘若起意謀奪徐州,哪怕我不走,咱們聚兵一處,恐怕都難以抵御。
然而石勒兵馬越多,行動起來就越是困難,因為物資消耗量實在太大了。所以祖逖也曾多次遣人秘密北上,去徐州北部甚至青州地區,打探石勒的動向,看他會不會趁著秋收,有大舉南侵之意。但就目前看來,石勒并無此心,他主力在樂安、北海之間與曹嶷對峙,游軍四出,搶掠錢糧,最東進入陽城郡,最南也不過才剛踏入瑯琊國北部而已——雖然已入徐州,距離淮河可還五百多里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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