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何以東向-《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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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賓雙手一攤,說那就沒有辦法了,不可能再給你紙張了。
裴該咬咬嘴唇,湊近一些,詢問道:“紙固難得,但未必難制啊,何不蓋建一所紙坊,我等自制?”張賓搖頭說“難”——“造紙非但需要樹皮、麻布之屬,也要用到大量清水,一般都會建在水濱。即以許昌論,東則洧水,西則潁水,距城都有二三十里之遙,且須大量人工。先不說我等不可能在許昌久居,即便久居,常有盜匪出沒城郊,又有晉之殘軍縱橫,誰放心離城去動工啊?”
裴該聽他繞了一圈兒,又把話頭給引回來了,心知肚明對方的想法,當(dāng)即順著話頭就說:“既然如此,何不速走?”
“正要請教裴郎,當(dāng)往何處去?”
“邯鄲、襄國,我固與張君言之久矣。”
“當(dāng)如何去?”
裴該唇邊不禁露出淡淡的冷笑,心說這才是你此來的真正目的啊——“我前日聽聞茍道將于倉垣置行臺,立豫章王為皇太子,可有此事么?”
張賓點(diǎn)點(diǎn)頭,說確實有這么一回事兒,但——“今茍晞已不在倉垣,而南下蒙城矣。”
西晉的征東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侍中、東平郡公茍晞茍道將,此前與東海王司馬越相爭,司馬越即矯詔以伐茍晞。但等到司馬越薨逝的消息傳到洛陽,晉懷帝當(dāng)即加封茍晞為大將軍、大都督,督青、徐、兗、豫、荊、揚(yáng)六州諸軍事,要他趕緊西上勤王。可是茍晞在倉垣按兵不動,反而上書,建議懷帝放棄洛陽,遷都到倉垣去。
誰都知道洛陽已是死地——除非王衍能把大軍給拉回來——所以懷帝倒也有所動心,但河南尹潘韜跟茍晞有仇,極言不可,還怒斥道:“難道茍道將想做曹孟德嗎?!”當(dāng)時洛中數(shù)量不多的兵馬,有一半兒都捏在潘韜手上,故此懷帝不敢逆之而行。就這么著,最終洛陽陷落了,懷帝也做了俘虜,只有豫章王司馬端等人提前一步逃出了洛陽,前往依附茍晞。于是茍晞就擁戴司馬端為皇太子,號召天下兵馬齊聚河南,來保護(hù)皇太子,進(jìn)而收復(fù)洛陽。
問題是當(dāng)初皇帝呼吁勤王,包括你茍大將軍在內(nèi),都沒人真的敢于響應(yīng),如今一個新立的皇太子,別人還未必承認(rèn)呢,誰又會聽你茍晞的話了?其實茍晞在駐軍倉垣之前,就已經(jīng)被王彌部將曹嶷所敗,士卒星散,五不存一,如今的實力更是小弱,所以他才著急上火地忙著立太子,召各部,與其說是叫他們來保護(hù)太子,不如說是叫他們來保護(hù)自己……
而且他覺得倉垣城小堞低,不老靠譜的,干脆率軍南下,改屯蒙城了。
對于這些事兒,裴該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他還得假裝自己不清楚,要等張賓先說出來,茍晞已經(jīng)不在倉垣了,現(xiàn)在在蒙城。然后裴該假意皺皺眉頭,嘴里卻說:“既如此,事更易耳。主公當(dāng)速寫表章一道,送往蒙城,表示愿意背漢從晉,奉豫章王為主,即可請茍道將讓開通路,直取邯鄲、襄國矣。”
張賓面色一沉:“裴郎休要戲言!”你到這會兒了還想著勸說石勒歸晉嗎?這晉朝皇帝都已經(jīng)讓劉曜派人押到平陽去了呀!
裴該一翻白眼:“既不愿降,自當(dāng)廝殺過去,又何必來問我!”你問怎么前往邯鄲、襄國,這不明擺著得一路殺過去嗎?你提這問題有意義嗎,還怪我口出戲言?
張賓雙眉一挑,不禁“哈哈”大笑,隨即正色道:“今茍晞在蒙城,遣王贊守陽夏,正當(dāng)我等之東。裴郎曾與明公說‘向東’,然而若然向東,必與此二人交鋒,未知勝算幾何,故此明公尚在猶疑,也命我前來向裴郎探問,可識得此二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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