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以柔克剛-《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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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笑著說你怎么還不明白呀——“主公若附劉曜,必然得罪王彌;若附王彌,必然得罪劉曜;若也求分一份功勞,則必然同時得罪二人。與其如此,不如暫退,以示無意于此番破洛之功也。”
支屈六擰著眉頭,憤憤不平地道:“好生復雜……人心竟如此齷齪!是誰的功勞,本該一刀一槍搏殺出來,哪里是爭能夠爭得到的?主公不爭也好……只是此番北上,耗費糧草無數,多少也有折損人眾,結果一無所獲,著實令人氣悶!”
裴該說也不能說毫無所獲啊,一來聽你所言,他不是向劉曜索要了點兒糧草物資么?王彌不也主動送來些財物么?二則如此一來,漢主必然更加信任石勒——“老子有言:‘夫唯不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
支屈六說老子又是誰了?不是裴先生你自稱吧……裴該多少有點兒哭笑不得,正待解釋,忽聽門外又有人呼喚:“裴郎在否?孔萇來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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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凱旋,附近暫時又沒有什么警訊,所以孔萇也匆忙離開潁陰,巴巴地跑許昌來迎接了。他這回不但親自上門來拜訪裴該,還領來了那個孔蕢。支屈六一開始臉色很不好看,懷疑孔萇是來興師問罪的,但看裴該神情澹然,毫無所懼,不知道怎么的受其影響,心也很快就定了下來。
以孔萇在胡營中的地位,裴該本待親自出門去迎接,但最終卻還是僅僅口出一個“請”字——老子一慣假裝倨傲嘛,那就倨傲到底吧。孔氏兄弟當即大踏步邁入院中,孔萇一見面先笑,遙遙拱手:“裴郎,寧平一別,匆匆已數月矣。”眼角一掃支屈六:“小支將軍也在啊。”
裴該對孔萇的印象相當糟糕,固然孔萇沒怎么得罪過自己——當初自己謀刺石勒,孔萇差點兒一拳頭直接擂碎了自己的腦袋,但終究石勒制止得及時,不是還沒擂上嘛;不象蘷安,曾經拿繩子綁著自己跟馬屁股后面拖行過——但孔萇可是曾向石勒進言,要盡殺晉之軍卒、王公的!王衍見石勒那段史書,裴該上一世印象就挺深,所以蘷安之名他想不起來,孔萇的名字可是早就知道了。
但那件慘事,終究石勒才是最終決策者,是真正的劊子手,自己如今暫且寄身胡營,連石勒都只好笑面相對,還能拉得下臉來呵斥孔萇嗎?而且孔萇的態度貌似挺熱絡,“伸手不打笑面人”,裴該也就只好板著臉,隨意還了一禮,口稱:“孔將軍。”
孔萇又把孔蕢給叫過來,讓他向裴該致歉,說:“此前我遣兄弟來索要糧秣,不想他無禮得罪了裴郎,還請裴郎海量寬宥。”孔蕢不情不愿地梗著脖子略略一揖,又鞠了一躬,然后就閃到一邊兒去了。裴該也只得咧咧嘴,假裝笑笑:“偶然言語沖突罷了,不為大過,孔將軍無須在意。”
孔萇為啥對裴該這么客氣呢?因為石勒想要招攬裴該的念頭,曾經多次向他講述過,他知道此人若不入胡營還則罷了,一旦歸附,必得重用。所以后來孔蕢從許昌空手而回,向他轉述了裴該的話,孔萇就知道:特么的我這筆小財發不了了!不但發不了,若是過后裴該在石勒面前說我的壞話,固然我跟石勒恩義相結,他不會拿我怎么樣,就怕孔蕢的前途堪憂啊。所以這才主動上門,拉著孔蕢來向裴該道歉。
孔萇為人奸猾,很擅長在各方勢力間游走,從來都只有他算計別人的份兒,想盡辦法讓別人不對他有所防范。若非如此,他論戰功遠不如蘷安、支雄、桃豹等將領,又怎能腆著臉與諸將并列,深受石勒的器重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孔萇的想法和程遐有些類似。他是親眼見過裴該怎么威武不屈的——石勒也正是看重了裴該這一點——后來又聽孔蕢描述裴該怒斥他的場景,就覺得這小年輕實在硬氣得很呀。從來柔才能夠克剛,對付足夠剛強的家伙,絕對不能去硬碰,哪怕想算計也得暗中算計,表面上還得表現得絕對的人畜無害,如此才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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