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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著夜梟的這句話，林煮酒的臉上并沒有現(xiàn)出任何心虛的神情。

    他的眼中反而出現(xiàn)了些敬佩的神色。

    “你十三歲從竹山而來，隨著私鹽販子砍殺，爭奪地盤，過了九年，你便擁有了現(xiàn)今的地位。你的背后是呂家，還是南宮家？”林煮酒認(rèn)真的說道。

    夜梟冷漠的看了他一眼，道：“管是誰家，這有意義嗎？”

    “我知道不管是哪家，自然都不會喜歡此次的變法，只是我想你自己當(dāng)然知道你和你的人這些年付出了何等的代價，才擁有了今日在長陵的地位。”林煮酒看著夜梟，道：“我想你當(dāng)然不會認(rèn)為，這些都是那些門閥的功勞。”

    夜梟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你也應(yīng)該知道了我的真正意思。”

    林煮酒笑了起來，“你是夜梟，并非是哪家隨意培植起來的傀儡，若是你背后的門閥只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懷疑你，對付你，那你自然沒有替他們賣命的必要。”

    “你很大膽。”

    夜梟站了起來，他也笑了起來，他不再看林煮酒，而是走到正對著長街的窗前，伸手將窗推開，然后冷淡的說道：“只是人貴自知，在長陵要想活得下去，要想活得好，首先你便是要有常人沒有的本事，但最為重要的是，永遠(yuǎn)都不要超越一些人容忍的界限。”

    “年輕就容易熱血，就容易被人利用。”

    夜梟看著那根移動的長木，目光再落向更遠(yuǎn)處的長陵街巷，然后他接著對林煮酒道：“皇宮里的皇帝心心念念想了那么多年的變法，但這么多年都忍耐了下來，卻一直忍到自己都快死了，才開始推行這樣的變法，你覺得他是因為人之將死，覺得自己反正都要死了，才有的勇氣？”

    “我不這么覺得。”

    他說到此處，又微微頓了頓，然后再道：“他只是終于做好了犧牲的準(zhǔn)備，犧牲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兒子。”

    “你說的或許有些道理，但葉到秋才黃，很多事情，是到了一定的時候，才會自然發(fā)生。”林煮酒確定了這名梟雄不會對自己出手，他略微松了一口氣，說道：“或許人之將死，他不想留遺憾，但像他這樣的人，犧牲一個兒子…卻并不需要很多年的考慮。之前的大秦，沒有顧離人，沒有余左池，也沒有王驚夢。”

    “可是顧離人死了。”夜梟平靜而冷漠的說道：“是人都會死，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自古都是這樣的道理，若是不明白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的道理，或許余左池也會死，王驚夢也會死，你也會死。”

    “我們只是匹夫。”林煮酒看著長街上的王驚夢，他毫不掩飾的擦了擦鬢角的汗珠，緩慢而平和的說道：“在最早返回巴山劍場的時候，我就問過王驚夢會如何做，他便告訴我，學(xué)劍若是不為快意恩仇，那還要學(xué)劍做什么？”

    “殺人就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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