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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光是手巧還是不夠的，但徐齊霖想給她個機會，這其中也包含著憐憫在內。

    在中國古代不乏能工巧匠，但科技的傳承和發展卻是個大問題。從徐齊霖的觀點來看，“科”和“技”應該是分開理解，科學家和工匠，科學和技術。

    中國古代有很多發明創造，甚至是影響了整個世界的發展歷史。但卻缺乏基礎理論，以及更深入的研究。

    說白了，很多發明是經驗的積累，發明者對其原理則不明了，后來人自然也就難以在此基礎上繼續發展。所謂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便是這樣。

    而且，士農工商，“工”這個職業在古代社會的地位很低，多是失去土地的破產農民，不得已混口飯吃。

    工匠社會地位低下，發明的東西也不受重視，原理也不清楚，不僅難以持續發展，更容易失傳。

    比如說力學，古代人應用得非常好，也發明了很多巧妙應用力學的工具。但卻沒有一本專門的著作，力學知識都是散見于各種書籍之中。

    由此可見，在中國古代，是經驗多于理論，器具制造多于數理總結。

    盡管直到明朝，在整體上，中國的科技水平還是領先于世界的，但在基礎理論方面已經大大落后。

    那時候，牛頓已經提出了三大運動定律和萬有引力。而《幾何原本》更是在公元前三世紀，便由歐幾里得編著完成，并在歷史上成為流傳最廣，僅次于圣經的書籍。

    不是崇洋媚外，不是妄自菲薄，也不談什么民族感情。徐齊霖只覺得自己即便賺上富可敵國的財富，也不如把《力學》和《幾何原本》搞出來。那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大之舉。

    拿來主義、勤學好學并不可恥，妄自尊大才是阻礙發展和進步的痼疾。好在唐朝還沒有那么多臭毛病，李二陛下要派人去中天竺學制糖術，便是個例證。

    當然，徐齊霖知道路要一步一步地走，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想要進行有意識、有計劃、有組織的科研活動，還不能操之過急。

    《初等數學》印出來了，再加上《幾何》和《代數》，才算是把常量數學全部概括。數學是一切科學的基礎，這可是絕世天才之一達芬奇說的。

    房門被輕輕敲響，打斷了徐齊霖的思緒。令他稍感意外的是，賀蘭楚石走了進來。

    怎么，被自己敲打了還不過癮，來找抽的？

    賀蘭楚石很恭敬地施禮，口稱“徐丞”。見這家伙好象變乖了，徐齊霖在表面上也得裝裝樣子。

    “請坐，請坐。”徐齊霖猜不透這家伙要干什么，便只是瞎客氣，讓座后，又命仆役上茶。

    賀蘭楚石先是隨意地詢問了一下大盈庫的工作要求，便說到了正題。

    “剛剛徐丞說過陛下培養后進，讓某深深體會、感念天恩，某是深以為然啊！”賀蘭楚石向著虛空拱手，頗為感慨地說道：“某想把陛下諭旨中的殷殷期盼記錄于紙，裝裱起來，懸于案前，牢記于心，時時激勵。不知徐丞以為如何？”

    徐齊霖眨巴眨巴眼睛，心道：什么培養后進，都是我瞎編的，也沒什么殷殷期盼，你丫的想多了吧？

    賀蘭楚石見徐齊霖沒說話，趕忙又補充道：“陛下亦不知會派何人來任副丞，是不是年輕后進？但對徐丞，卻是萬分信重的。下官昨日雖被召至東宮拜接諭旨，卻因酒后迷糊，對諭旨內容記之不詳，實有不敬之罪。徐丞若肯饒恕，敢請讓下官拜接，一定牢牢記住，不敢或忘。”

    徐齊霖沉吟了一下，覺得就算拿這個罪名也奈何不了賀蘭楚石，屋內就他們二人，沒有旁證啊！聽賀蘭楚石的意思，好象在懷疑諭旨的內容有所不同。

    李承乾沒這么大膽吧？敢篡改諭旨，雖然這不是正式的圣旨，是由內侍監轉來的。

    讓你看看也無妨，沒有什么提攜后進的話，但李二陛下就是這個意思，我就是這么想的。有本事兒你去問陛下呀，給你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吧！

    徐齊霖從書柜的檔案夾中取出諭旨，遞給賀蘭楚石，心中也有疑惑：這丫的是不是沒看過諭旨？

    賀蘭楚石恭敬地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神情凝滯了一下，但轉而恢復正常，又恭敬地還了回去。

    “多謝徐丞，下官全明白了。”賀蘭楚石躬身一禮，說道：“不打擾徐丞工作，下官告辭。”

    “賀蘭副丞慢走。”徐齊霖假模假式地送了送，看著賀蘭楚石的背影，心中嘀咕：這家伙明白啥了，不是應該早就明白嘛！

    賀蘭楚石回到辦公室，關好門，臉色陰郁下來，坐在椅中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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