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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五:推斷-《劍魁》

    河?xùn)|縣里燈會喧雜,寒衣巷深處的幾處瓦肆卻簾幕低垂,只有零星幾串燈籠在檐角散發(fā)出微光,一派幽靜,只偶爾從重重遮蔽的窗帷里傳出幾聲旖旎的呻吟。

    “小心火燭!”

    子時已經(jīng)過半,打更人吆喝著路過這片專門提供給青年男女幽會的場所,極快速地向四周一瞥,腳步一轉(zhuǎn),神不知鬼不覺收起響鑼,進(jìn)入巷內(nèi)。一對男女與打更人擦肩而過,打更人握住燈籠把手的手稍微緊了緊,待那對男女走遠(yuǎn)了,才把手指從把手上的機(jī)關(guān)處松開。

    來到巷子中部,打更人直接推開一扇不起眼的木門,門里是一塊擋住視線的黑色布幔,他通過布幔,后方便是一條逼仄的巷道,巷道里空無一人,四處堆積著雜物,打更人視線向下一掃,在一塊不起眼的地磚前頓足,像是自言自語道:“乾陰九坤陰十二,金乙十四。”

    這便是神咤司暗線的暗語,由兩部分組成,后半部分是每個暗線獨有的代號,代號結(jié)合天時,以算法推演,便得到前半部分的暗號。如此一來每日每人的暗號不同,無人可以冒充。

    說完后,他便靜靜等待,片刻,夾道兩邊不知何處傳出鬼魅般的聲音說道放行,打更人這才向前走去,路過巷道中間,他不經(jīng)意向兩邊瞥去,只見雜物掩蓋間,墻面上分布著許多不起眼的孔洞,若仔細(xì)分辨,隱約能聞到藥油、生鐵、火藥的氣味。雖然身為神咤司暗線,打更人知道這些隱藏在暗處的機(jī)關(guān)針對的是心懷叵測的潛入者,但在這再妙的身法也無法閃轉(zhuǎn)騰挪的逼仄空間里,他還是有些背后發(fā)涼。

    一連過了三道遮擋視線的帷幔,打更人才看見了數(shù)間屋舍,屋舍隱秘處貼有雷火符,威力不大,卻能防止機(jī)關(guān)獸潛入。

    打更人把燈籠放在浮雕大蟒的影壁下,低頭匆匆前行,不多時便見到了一處書房。

    書房四壁書架上是不計其數(shù)的書籍和卷宗,上至一縣大員下至升斗小民,曾在河?xùn)|縣展露過可疑行跡的人,都在其中有所記錄。

    李不琢正坐在桌案前,翻閱桌上卷宗。

    袁熊在一旁暗暗打量著李不琢,據(jù)手下線人的消息,這位千戶大人今夜去白龍寺走了一遭,短短一個多時辰,便成了滿頭白發(fā),隱隱顯出老態(tài)。雖說李不琢下令封山,天明前不準(zhǔn)任何人上山打探,但白龍寺上失火,上山之人無一歸還的消息,已瞞不過有心人了。不難推斷,白龍寺已遭了大難。但李不琢一下山,頭一件事便是調(diào)查龍雀的行跡,又派人去查馮家和符家結(jié)盟之事,難道山上的亂子是前朝余孽的手筆?

    袁熊試探道:‘還望千戶大人斟酌一二,馮家和符家不同一般名門,就這樣明目張膽派人去查他們的底細(xì),恐怕會招人猜忌啊。’

    李不琢只道袁熊是忌憚馮家和符家,正要說話,打更人模樣打扮的神咤司探子便進(jìn)門稟報道:“稟千戶大人,馮家的馮虞和符家的符離入河?xùn)|縣后一直沒有接觸,今日才在縣中的麟光閣會面。”

    李不琢問道:“麟光閣附近可有發(fā)現(xiàn)龍雀的蹤跡?”

    探子搖頭道:“不曾。”

    李不琢眉頭一皺,馮家與符家的恩怨由來已久,舊朝時便互有摩擦,百家與天宮大戰(zhàn)初期,馮家還未投靠百家聯(lián)盟,便在青州與符正凌所領(lǐng)的人馬爭殺過幾度,雙方都有傷亡。百家立天宮后,雙方恩怨仍未調(diào)和。不過近來馮鷹投靠縱橫家中連橫派,卻成了兩家冰釋前嫌的契機(jī),據(jù)說符家要贈予馮家的,便是焚毀大夏龍庭時,自夏朝末帝寢宮中奪得的載有復(fù)國寶藏線索的寶物。

    龍雀之所以能夾縫求存,除去因為支霜衣那一層級的大人物將其視為警醒眾人的憂患外,還要仰仗天宮中各大世家派系紛爭不休。而今兵家縱橫家兩大世家要合盟,龍雀無論如何都不會愿意見到,就算不提這層,傳聞中的復(fù)國寶藏,也完全值得龍雀動手。

    若說龍雀是因為忌憚天宮動真格的,完全是無稽之談。說句誅心的話,若龍雀動手破壞了兩家的盟約,卻是正中其他世家的下懷,就算追究起來,也只有馮符二家會動手,大可放手為之,沒理由不做。難道龍雀大費周章,不惜滅了白龍寺,損失民望,目的竟不是馮符二家?

    另有目的?

    李不琢沉吟一會,舉棋不定,有心下令撤掉麟光閣的人手,全力尋找龍雀動向,但心中卻直覺有些不對,問道:“那符離和馮虞,可有異常之處?”

    探子垂首稟報道:“二人都極少出門,諦聽機(jī)關(guān)獸曾探得符離常在房中讀書推演沙盤,馮虞名聲風(fēng)流,頗好女色,初入河?xùn)|縣兩日,派手下物色過幾名美女帶入房中尋歡,但也只是前兩日,之后便再沒和女人歡好。”

    袁熊嗤笑一聲:“紈绔少爺難得也知道輕重,多半是來之前長輩交代了,這回與符家結(jié)盟派他過來,是要與符家那女人聯(lián)姻,聽說符家那女人,才智超群,他若不提前休養(yǎng),叫她看見一副酒色過度的模樣,這姻親就算結(jié)成,也難免膈應(yīng)人吶。”

    李不琢搖頭失笑,腦子里卻突然想到在白龍寺里看到那僧人的手稿,白龍寺方丈被人冒充,寺中與之同處幾十年的同輩老僧卻都未覺察出不對,這等手段絕非易容,龍雀之中,多半有會施展胎化易形神通的人。馮虞突然不近女色,若說是長輩囑咐倒也說得通,但本性難移,難道他也如那白龍寺主持一般,已經(jīng)被人掉了包?

    這念頭一冒出來便不可抑止,但推斷無憑無據(jù),若眼下直接過去當(dāng)調(diào)查馮虞,未免太過武斷……李不琢輕輕揉著皺起的眉心,心道不宜大動干戈,便站起身,看向袁熊道:‘司中修為最高者是誰?’

    “屬下三年前入神游境,是當(dāng)下司中修為最高的。”袁熊答道。

    “與我到麟光閣走一趟!”李不琢二話不說便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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