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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寧抽出腰間的馬卡洛夫手槍，那雙笑瞇瞇小商人一樣的眼睛驟然變得冷厲，掃視辦公室一圈，大步走到唯一能藏下一個活人的衣柜前，槍口指著柜門。

    路明非還沒來得及想出幫克里斯廷娜解圍的辦法，克里斯廷娜已經(jīng)一把推開了柜門，她比布寧還高了一頭，冷冷地俯視著這個兇狠的小老頭。

    她甚至連靴筒中的匕首都沒拔出來，而布寧手中是一支上膛的手槍，可反倒是布寧后退了半步，像是被克里斯廷娜的眼神壓迫到了。

    “克里斯廷娜？”布寧的語調(diào)透著震驚。

    “俄羅斯聯(lián)邦安全局，克里斯廷娜少尉！”克里斯廷娜驕傲地仰起頭，那架勢簡直就是共產(chǎn)黨人在被反動派逮捕的前一刻，冷冷說出自己的代號。

    兩個人對峙了幾秒鐘，布寧忽然收起手槍，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丟下一頭霧水的路明非和零。

    克里斯廷娜冷著臉走出衣柜，在原本布寧的位置上坐下，把布寧倒給自己的那杯伏特加一飲而盡。

    ***

    貴賓們的住處被安排在023號城市中一處廢棄的高檔公寓。023號城市有著普通小城鎮(zhèn)該有的一切設(shè)施，除了酒店，因為并不會有常來常往的旅客。

    說是高檔公寓，但也只是一棟水泥外立面的四層小樓，看起來倒像是上個世紀(jì)中期遍布中國的那種老樓，擋風(fēng)的回字形結(jié)構(gòu)，中間是露天的操場，還矗立著已經(jīng)半朽的籃球架。

    小樓內(nèi)部很明顯經(jīng)過細(xì)心的修整，厚實的羊毛地毯，古銅色的壁燈，天鵝絨窗簾，屋內(nèi)陳設(shè)都是精美的雕刻家具，大床上鋪著華美的絲綢床單，更像是老牌的歐洲酒店。墻內(nèi)墻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這也足以證明類似的拍賣會是定期舉辦的，023號城市便是這群軍火商的據(jù)點(diǎn)。

    房間綽綽有余，路明非和楚子航都分到了單獨(dú)的房間，零則理所當(dāng)然地入住了頂層的套房。唯一的不便是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差強(qiáng)人意，總能聽見走廊上的腳步聲和歌聲。這群蘇聯(lián)老家族的后代在火車上就沒完沒了地喝酒，到了023號城市更是放浪形骸，喝醉了就挽著膀子大聲唱老歌。

    路明非坐在窗前的沙發(fā)上，打著酒嗝，望著操場孤燈下的籃球架，這景象令他莫名地安心，像是回到了童年時的家中。

    那個家屬大院里也都是這樣的老樓，樓下也有銹跡斑斑的籃球架，只是沒有這么精美的內(nèi)部陳設(shè)。鄰里之聲相聞，大家還要帶上各自的臉盆和毛巾去公用浴室洗澡。他一點(diǎn)都不煩那群醉鬼弄出的聲音，因為小時候也是這樣，他在家里的窗下寫著作業(yè)，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就知道是父母回來了。那時候他對父母的陪伴還沒有什么明顯的感覺，因為反正每天醒來都會見到，下了班他們就回來，但路麟城回來的時候經(jīng)常會給他帶點(diǎn)吃的。如今坐在這扇陌生的窗下，聽著外面的聲響，好像那個熟悉的腳步聲還會忽然出現(xiàn)，路麟城推門進(jìn)來，拎著一袋糖或者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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