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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都倒是不以為奇，漂亮女子有些傾慕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至于其中對(duì)錯(cuò)糾葛，不是他一個(gè)外人可以隨意置喙，唯有當(dāng)事之人方知冷暖。

    李玄都又問道：“蘇姑娘又是因何與社稷學(xué)宮之人結(jié)仇？”

    說到此處，蘇靈神色有些郁郁，輕聲道：“此事還與家父有關(guān)，家祖故去之后，家父接手此處客棧，家父不擅長(zhǎng)經(jīng)營(yíng)，便花錢雇了掌柜專事經(jīng)營(yíng)，而他則是四處云游，日子也算愜意。直到有一日，家父在登高時(shí)遇到了另外一伙登高的讀書人，雙方因?yàn)閹灼娢钠鹆丝诮牵ゲ幌嘧?，繼而發(fā)展為意氣之爭(zhēng)，最終大打出手，家父寡不敵眾，拼命打死一人，重傷逃走，回來后沒有幾天便也不治身亡，那儒門之人幾番登門尋仇，我都躲了出去，這次他不知從何處知道了客棧的所在，竟然意圖到客棧放火泄憤，我只能露面與他相斗，若非恩公仗義出手，只怕這客棧已成一片火海，難逃廢墟下場(chǎng)?！?

    李玄都道：“血債血償，令尊既然已經(jīng)身死，便是兩人互換了性命，他又何必抓住你一個(gè)孤女不放？圣人說以德報(bào)德、以直報(bào)怨，可圣人也有仁恕之道，一命換一命尚且不夠，還要滅人滿門，這就是圣人的仁恕之道？我若見了此人，定要當(dāng)面問上一句，讀了那么多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蘇靈低聲道：“多謝恩公肯為小女子說上一句公道話。”

    李玄都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具體情況，我也會(huì)向社稷學(xué)宮求證，若是你所言不實(shí)，或是誆騙于我，你可要后果自負(fù)。”

    蘇靈趕忙站起身來，又是跪倒在地：“萬不敢欺瞞恩公?！?

    李玄都扶了她一把：“不要跪，也沒必要跪。我又不是泥塑木偶，求不得心安，跪我做什么?！?

    蘇靈緩緩站起身來，只覺得這位恩公深不可測(cè)，定然不是尋常的清微宗之人，多半身居高位。念及此處，她心中稍安，在她看來，這位恩公的身份地位越高越好，越高越是能鎮(zhèn)住那伙儒門之人，如今天下，也就只有道門中人才能讓儒門中人忌憚了。

    李玄都站起身，忽然說道：“若是我沒看錯(cuò)的話，蘇姑娘非是人屬，而是妖類?！?

    這一句話好似晴天霹靂一般，讓蘇靈猛地愣住，微微張嘴，想要開口辯解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李玄都微微一笑，擺手道：“蘇姑娘不必緊張，我非衛(wèi)道之士，也非降妖之人，正所謂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我既不會(huì)高看妖類，也不會(huì)低看妖類，只會(huì)一視同仁。妖害人該殺，人害人也該殺，若是妖不害人，人也不害人，那妖與人又有何異？”

    蘇靈伸手摸了摸額頭上冷汗，低聲道：“恩公真乃高人，小女子佩服?！?

    李玄都淡淡一笑，看了眼一直都是默不作聲的蘇蓊，問道：“夫人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蘇蓊望向蘇靈，嘆息一聲：“你是青丘山的狐族吧，姓蘇，便是白狐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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