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絕命書-《太平客?!?/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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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莞若有所指道:“儒門能做到的事情,道門未必能夠做到,可找個宦官總不是什么難事?!?
盧北渠聽出上官莞話中暗指儒門在宮中的種種手段,便也閉口不言。
上官莞又取出一封信:“羅公公把這些來往信件全都保存了下來,想來是為了當(dāng)作把柄,可惜羅公公還未用上這些把柄就已經(jīng)一命嗚呼,其中就有柳尚書的,不知柳尚書想不想聽?”
柳鳳磐臉色漲紅,喝道:“你血口噴人!我從未給羅公公寫過什么信,這些所謂的來往信件定是偽造,你拿這些假信來污蔑我,到底意欲何為?”
上官莞不為所動,直接展開信讀道:“羅老師傅尊鑒:晚生以為,張犯白圭,乃張肅卿之長子,若不從嚴(yán)懲辦,何以震懾張氏余黨而儆效尤?晚生將其關(guān)押于刑部大牢之中,幾番拷打,嫌犯抵死不從,今令其隨從親信、其他嫌犯等指證確實,毋庸再行審訊即行就地正法,不準(zhǔn)任其狡飾,其家人、隨從親信分別懲辦,亦是就地正法。至盼及時示下,以匡不逮,無任感禱。柳鳳磐?!?
柳鳳磐身子一顫,仍舊大聲道:“污蔑,污蔑!我從未寫過此信,此信定是偽造?!?
說罷,他又向儒門眾人連連拱手作揖:“還請諸公明鑒,還我公道?!?
儒門眾人個個臉色凝重,無人答復(fù)。
上官莞冷冷一笑:“此外,我還找到了一封絕命書,不知柳尚書想不想聽?”
柳鳳磐渾身顫抖,指著上官莞怒喝道:“賤人,我與你有何冤仇,你竟如此構(gòu)陷于我,意圖置我于萬劫不復(fù)之境地?”
上官莞無動于衷,望向?qū)帒洠f道:“這封絕命書,還是請寧先生來讀吧?!?
寧憶起身從上官莞手中接過絕命書,目光掃過,臉色漸漸變得凝重,緩緩讀道:“嗚呼,天道無知,似失好生之德,人心難測,罔恤盡瘁之忠。嘆解網(wǎng)之無人,嗟縲紲之非罪,雖陳百喙,究莫釋夫譏讒,惟誓一死,以申鳴其冤郁。竊先公以甘盤舊眷,簡在密勿,其十年輔理之功,唯期奠天下于磐石,既不求譽,亦不恤毀,致有今日之禍;而白圭以長嗣,罹茲閔兇,何敢愛身命而寂無一言也?!?
柳鳳磐聞聽寧憶之聲,眼前一花,似乎又看到了那個滿身血跡的年輕人,不由臉色蒼白,嘴唇發(fā)抖。
寧憶繼續(xù)讀道:“……云‘從則已,不從則奉天命行事!’恐嚇之言,令人膽落……可憐身名灰滅,骨肉星散,且慮會審之時,羅織鍛煉,皆不可測,人非木石,豈能堪此!今幽囚倉室,風(fēng)雨蕭條,青草鳴蛙,實助余之悲悼耳。故告之天地神明,決一瞑而萬世不愧。暖乎,人孰不貪生畏死,而白圭遭時如此,度后日決無生路……”
“……十二日會審,逼勒扳誣,懾以非刑,頤指氣使,聽其死生,皆由含沙以架奇禍,載鬼以起大獄,此古今宇宙稀有之事……柳侍郎,活閻羅!你也有父母妻子之念,奉天命而來,如得其情,則哀矜勿喜可也,何忍陷人如此酷烈!三尺童子亦皆知而憐之,今不得已,以死明心。”
“嗚呼,炯矣黃爐之火,黯如黑水之津,朝露溘然,生平已矣,寧不悲哉!今張家事已完結(jié)矣,愿袞袞諸公輔佐圣明天子于億萬年也!”
上官莞背負(fù)雙手,盯著柳鳳磐:“好一個活閻羅,好一個‘從則已,不從則奉天命行事’?!?
滿堂皆是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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