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頭子-《太平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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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都緩緩道:“四年之前,我在相府與張白月告別時,我對她說:‘死并非不足懼,亦并非不足惜,奈何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我只能拼死一搏,毫無其他辦法。’她問我:‘可你這么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我反問她:‘你聽過一句詩嗎,叫做‘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她笑著說聽過,然后對我說:‘君若死,我亦不獨活。’二師兄,早在四年之前,我就應該死在帝京城中,是你把我從帝京城中帶走,救了我一命,我說此話,沒有半分怨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我現在活著,不僅僅是為我自己活著,肩上還擔別人的那一份,否則我何須與旁人虛以為蛇,又何須違心做事。”
這次變成張海石長嘆一聲。
張海石僅就容貌氣態而言,不是如何卓爾不群,在他身上也沒有男子如酒越老越有味道的說法,人過半百,就像無數個這般年紀的老人一般,脾氣溫和,又難免嘮嘮叨叨,甚至是啰啰嗦嗦,沒有半分威嚴。尤其是在他不出劍的時候,更是不顯山不漏水,返璞歸真。李玄都曾想過這位二師兄在年輕意氣風發時是何等姿態,想必也是鋒芒必露之人,可惜時光易逝人易老,終究是看不見了。
張海石轉開話題,問道:“你們在長生宮中都經歷了什么?”
李玄都便把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從初入北邙山救下南柯子說到兩人從青陽教的手中奪得鳳凰膽,從太平客棧遇到陸夫人和蘇云姣說到在關雀客棧中與蘇云媗相會,又從北芒縣城中皂閣宗布置“三煉大陣”說到召集正道群雄兵發北邙,直至入了長生宮與皂閣宗全面開戰以及藏老人以血跡大陣祭煉“阿修羅”之事。
前面的種種,張海石都無動于衷,即便是聽到了皂閣宗的養尸地,也不曾皺一下眉毛,唯獨聽到李玄都說起“阿修羅”之事后,臉色才微微變化。
張海石看著李玄都說道:“沒想到藏老人的野心如此之大,若是真讓他把此事做成了,皂閣宗憑空多出一個相當于天人造化境的‘阿修羅王’,那可就不太善了。不過說得難聽一些,現在的皂閣宗就是一條被拴上了狗鏈的瘋狗,鏈子的另一端握在陰陽宗的手中,不用我們正道中人出手,那位地氣宗師也決不會放任皂閣宗如此行事。”
直到此時此刻,李玄都終于確認了自己先前的諸多猜想,這次的皂閣宗變故,果然引出了正邪兩道的幕后人物,老天師和地師必定是達成某種默契,使得皂閣宗非但沒有絕命反撲,反而是畏畏縮縮,看來皂閣宗此番行事,也有背著陰陽宗自謀發展的意思,這才犯了陰陽宗的忌諱。
李玄都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對了,師兄先前擊敗藏老人的那一劍,似乎不是師父所傳,師父也絕不會有這種劍意,看來是師兄妙手偶得之了,說來聽聽。”
提及此劍,張海石不由好生得意,道:“這些年清閑時,我偶爾會翻看幾本書。糞蟲至穢,變為蟬而飲露于秋風。腐草無光,化為熒而耀采于夏月。這句話是我從書上讀來的,其中意味不錯,恰逢我那天一夜無眠,站在坐忘崖上,吹了一早上的晨風,又觀旭日東升,明月暗隱,觸類旁通,于是有了這一劍。”
李玄都點頭道:“能夠自創劍招,說明師兄的劍道境界已經大成,欠缺的就是一點靈光,若是沒有根基,便是機緣送到眼前也抓不住,可見悟出這一劍乃是水到渠成的理所當然之事。”
張海石被李玄都奉承一番之后,心情大好,道:“師弟想不想學這一劍?我可以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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