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魏良臣不是心血來潮要和楊鎬談論在遼東推行“移風易俗”一事,他是有目的的,因為,他需要得到來自文官系統的力量支持。 不論哪朝哪代,推行哪個政策,都需要具體的執行者和鼓吹者。 二者不外乎文武。 可太監,在大明朝是獨立于文武的存在。 大明開國兩百多年來,沒聽說哪個太監給定了什么國策的。 故而,身為“內臣”的魏良臣受身份所限,根本沒有辦法跳到前臺,他宣揚的再多,世人也只當他是“閹患邪說”,也只會罵他太監干政。 這叫天然原罪,無關他的說法是對還是錯。 那么,為了將來能夠順利在遼東推行移風易俗的政策,魏良臣必然需要有那么一幫子文武官員充為他魏公公的“白手套”。 就如二叔同樣有“五虎”、“五彪”、“十孩兒”等文武官員替他搖旗吶喊,替他出謀劃策,替他打理具體事務一般。 楊鎬和熊廷弼就是魏良臣傾向的未來合作伙伴。 兩者有很多地方相似,其一都是進士出身;其二都對遼事熟悉;其三,對建州女真都持敵意;其四,兩者的脾氣都不好,或者說行事都極為凌厲。 最重要的是,這二者都不是東林黨人,且一前一后都成了遼東有名的邊臣,同時又都看不慣李成梁,對其在遼東“養寇”政策極為不滿。 可悲的是,這二人也同樣是一前一后被誅殺。 熊廷弼之死或許有黨爭因素,楊鎬之死則純是崇禎為了立威,或者為了振奮人心的宣傳緣故。 可笑的是,楊鎬被殺了,明朝對后金的戰績卻是每況愈下,多少個薩爾滸也不及遼東一年又一年的戰敗,也不頂后金軍一次又一次的入關所造成的損失大。 要知道薩爾滸固敗,楊鎬仍坐鎮沈陽,遼東除開原、鐵嶺這二處鄰近建州的重鎮失陷外無一失陷,而開原、鐵嶺的失陷也非戰之過,乃是女真奸細內應奪門原因。至于撫順,更是李永芳投降之故。 即便如此,奴爾哈赤的建州八旗在大勝之后也依舊在黑圖阿拉打轉,不敢舉兵攻打沈陽。慘敗之后的遼東明軍在損兵折將之余,也依舊對建州具有優勢。 北京城萬歷皇帝對此敗也渾然不放在心上,收到戰敗消息后他沒有大怒,也沒有追究楊鎬的兵敗之罪,只讓楊鎬重整兵馬,收拾殘局。 只是科道卻揪著楊鎬不放,三天兩頭上書,一個個御史如玩命似的要置楊鎬于死地,萬歷終是扛不住只得命將楊鎬逮入詔獄。 可惜的是這個時候,萬歷的生命已經走到最后,他沒有來得及對遼東形勢作出最新部署時便駕崩了。 隨后楊鎬下獄,遼東便如多米諾骨牌,瞬間糜爛,這才引出了熊廷弼出關以及其后的袁督師了。 魏良臣認為如果萬歷能夠頂住科道的壓力,暫緩追究楊鎬兵敗之罪,仍使楊鎬在沈陽收拾局面,遼事不可能如后來那般眨眼間崩成那般境地。 楊鎬不是一個合格的邊帥,這一點魏良臣是看的清楚的,結合楊鎬的一生,他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便宜老師是一個優秀的后勤官。 換言之,楊鎬是一個有能力的民政官員,而非帶兵的統帥。他的長處是屯田、勾軍,組織系統,收拾人心,而非親自指揮作戰。 這一點從朝鮮、從薩爾滸之戰便可看出,兩次野戰,楊鎬都敗了,說明他缺乏組織大兵團作戰的能力。 而薩爾滸兵敗之后的遼東局面,則恰恰可以給楊鎬施展才能的機會。他之所以能在遼東發跡,起步也是因為協助董一元做好后勤民政工作,之后也是一直如此,終成朝堂眼中的有名的“邊臣”。 可惜,楊鎬沒有機會。 現在,魏良臣這個便宜學生打算給這個便宜老師機會,不是讓他帶兵打仗,而是讓他發揮自己的長處,做一個最優秀的“白手套”,替他魏公公執行一下移風易俗這個很好的民族融合之策。 楊鎬正宗文臣出身,如果他能出面在遼東推行移風易俗,推行蓄發改服政策,那么就會減少來自朝堂和地方的很多阻力。 不要小看楊鎬在遼東的影響力,也不要小看其在萬歷心目中的份量。如果萬歷真的不看重他,也不會在幾年后起用他來指揮大軍了。 七年后的薩爾滸之戰,不管是否還會發生,魏良臣都希望楊鎬能夠將移風易俗這四個字扎根心底。 欲滅一國,必亡其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