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練家的族學自元宵后開了兩門新課。教材皆來自白棠在除夕夜交給祖父的品鑒古畫與繪畫基礎(chǔ)入門兩本筆記。練老爺子差不多是自學成材。研究了白棠系統(tǒng)化教學化的筆記之后，許多過去模糊不清的地方立時變得清晰明了、暢快淋漓。年后，他著紹榮甄選族內(nèi)有天賦的孩子小班教導。練白瑾也是其中之一。

    白瑾是練老爺子的嫡孫，又是白棠的親弟弟。班里的其他少年明面上不敢露出絲毫的異樣，暗里頭皆在嘲笑他皮厚。他爹娘這般對待白棠，他還有臉來上課？誰不知道這課上的教案全是白棠整理的？

    白瑾無意間聽到同族兄弟的議論，羞惱交集。面孔火燒般的灼痛！他雖年輕，涵養(yǎng)功夫卻一脈隨了何氏。不動聲色的繼續(xù)上著課，比誰都認真刻苦！

    練老爺子看在眼里，對這個孫子頗為滿意。練紹達夫婦再不象話，白瑾還是個好的！

    卻不知白瑾越學越是驚駭妒忌：練白棠跟著許丹齡頂多一年的時間，所學便已這般扎實厚重！照白棠除夕所講，這還只是他部分的心得筆記！他到底從許丹齡那里學到多少本事？！

    這日落學，白瑾聽得堂兄弟們興奮不已的議論：秦家再版《金剛經(jīng)》的插畫，交給咱們練家了！

    白瑾的面色剎時蒼白：這，怎么可能？！父親說，秦家要求插畫全彩版，這難題至今沒人能解決。自家——哪有那個本事？

    又聽問自己：“白瑾。我聽說是你兄長請國師大人為《金剛經(jīng)》做了篇序，你可知道他是怎么請動的國師？！”

    白瑾茫然：他怎么知道？

    隨即便在各人的眼里看到了嘲諷與冷笑，不禁勃然大怒：他們是故意的！明知道自家與白棠不合，還要存心刺激自己！

    心頭再怒，也咬牙強忍。理了筆墨自顧離去。只聽得身后傳來聲聲冷笑：“不愧是何氏生的兒子！”

    “面上功夫咱們誰也比不上他！”

    白瑾滿腔的憤怒沒處發(fā)泄，只得尋了幢酒樓一頭沖了進去喝悶酒！

    他從沒這般惱恨過娘親的身份：為什么素未謀面的外祖父要卷入靖難之役？為什么蘇氏救了她她不安份守己偏要勾引父親？既然內(nèi)宅中贏了蘇氏，為何沒斬草除根反倒落了今天受盡冷嘲熱諷的地步？

    酒水一杯杯往肚子里倒，模糊間，有人坐在他的對面。他抬頭睜大眼睛瞧：“高兄？”

    高鑒明好奇道：“白瑾？你怎么一人在這里喝悶酒？”

    白瑾扯了扯嘴角，一言不發(fā)的繼續(xù)斟酒。高鑒明也不勸他，反讓小二也上了壺新酒，苦笑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日子難過！可誰家沒幾本難念的經(jīng)？”

    白瑾望著杯子哂笑：“出了個練白棠，沒少讓高家頭痛吧？”

    高鑒明搖搖頭：“外患不足為論。你兄長有本事，我高家服氣！”他話說得慷慨好聽。“我們高練兩家，這些年你追我趕的，都這么過來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