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有書香氣息,處處顯露著奢華的一面——這是唐劍對于韓邦家里的第一感覺。 今天中午的時候,韓邦就差人過來請他了,盛情相邀,他也不好拒絕,不過就算他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到韓邦為何在現(xiàn)在請他,無非就是為了韓立文昨天的賭注罷了。 “唐大人來江寧這么久了,草民也沒能去見上一面,今天在這里,就算是給唐大人您接風了,還希望唐大人您不要嫌棄。”韓邦穿著一件花襖,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種土味,但是說起話來卻是有模有樣的,韓立文就站在他的身后不敢多言。 “那可不是本官忙,韓...先生家大業(yè)大,事物可比本官繁忙的多,要不是為了您兒子的事情,本官怕是現(xiàn)在也見不到您呀。” 唐劍暗笑了一聲,當日聚眾的時候,那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個不是親自到場?唯有這韓邦是讓他的兒子來的,而且還是不成器的那個,想來應該是他看出來那次其實是自己想見他們,所以才那么做的,要是真是吳王聚集的話,他就算自己來不了,最少也會讓韓立文去,而不是韓立新。 不過這個稱呼還真是觸及到唐劍的知識盲區(qū)了,前世的影視作品中,多稱呼商人為掌柜,但是顯然現(xiàn)在稱呼韓邦為掌柜多多少少有點不合適,也就像前世一樣,直接叫先生了。 韓邦卻是連連擺手,顯得有點不安:“唐大人謬贊了,草民不過一個商賈,如何當?shù)闷鹣壬@個稱呼?上次沒能前往,的確是草民外出經(jīng)商了,并不在江寧城,這不剛一回來,就給唐大人您接風了么?” 他當時的確是有點事情,不過時間上是來得及的,當時他的確猜到了這次想見他們的并非是吳王而是新來的總管,也就沒有去,讓大兒子跟著自己去經(jīng)商,然后把二兒子派過去,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本以為不會有事,不會再和這位唐總管有什么交集了,但是誰知偏偏出了這么個事情。 “那可還真是巧呀。”唐劍不屑的笑了笑,吃了一口菜,“行了,本官也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人,咱們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韓...掌柜今天請本官過來,是為了韓公子的事情吧?” 說道這里的時候,他還抬頭看了一眼韓立文,此時的韓立文站在韓邦的身后,乖巧的像個寶寶,完全沒有昨天在詩會上那般豪氣。 “怎么會?草民今天就是單純的想給唐大人您接接風,咱們互相也好認識一番。”韓邦一臉笑意的給唐劍倒上了酒,臉上的褶子一層一層的,“唐大人您嘗嘗,這可是草民特地從西域買來的酒。” 唐劍看著杯中的酒,輕輕的抿了一口,這酒沒有中原酒那么辛辣,飄著淡淡的香味,但是有一點苦澀,倒像是前世西方紅酒的前身。 “酒是好酒,但是韓掌柜,您要真是這么說的話,那咱們今天可就不談其他事情了,就只喝酒,可好?” 聽到唐劍這么說,韓邦苦笑了一下:“其實,除了接風,也想順便和唐大人說一說犬子的事情。” “你們這些商人吶,肚子里的花花腸子就是多,有什么事情不能開門見山說的?”唐劍嗤笑了一聲,“怎么?是韓公子打算現(xiàn)在就把糧食給本官么?” “那個...大人。”韓邦賠笑道,“昨天犬子說的那個數(shù)目實在是有點...他還是個孩子,說話做不得真...” “做不得真?韓掌柜這意思是要反悔咯?”唐劍吃了口菜,將筷子放在了一旁,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韓邦,“韓公子怎么說也已經(jīng)加冠了吧?本官還未及加冠,和韓公子比起來,本官是不是更是個孩子,本官一個孩子都能這樣,更何況一直以讀書人自居的韓公子呢?難不成書中的圣賢沒有教你什么叫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么?” “這......”韓邦不禁有些無言,不由的看了一眼韓立文,這才嘆了口氣說道,“可是...唐大人,這五百石糧食確實有些多了,之前在捐糧的時候,草民就已經(jīng)捐了不少了......” “韓掌柜,話可不能這么說,您當時拿出來那么多的糧食,是因為日后朝廷會還給您更多,所以這談不上捐贈。”唐劍翹起了二郎腿,“本官當時說他們五十根金條,那是因為本官有實力,就算是借,本官也會把這些金條如數(shù)奉上,韓公子當時可是抱著想要吞掉本官那五十根金條的心態(tài),這可都是等價的,甚至本官還虧了,怎么,你現(xiàn)在要告訴本官,你那時候是空手套白狼?不知道韓公子清不清楚欺騙朝廷命官是什么罪過?” 聽唐劍這么一說,韓邦頓時怕了:“不敢不敢,草民哪里敢欺騙大人,這糧草...草民一定會如數(shù)奉上,只不過需要一點時間,還希望唐大人理解。”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里都在滴血,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不給的話,那就說明是承認了欺騙朝廷命官,到時候這么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也夠自己狠狠的喝一壺的。 “如此便好,韓掌柜也是生意人,知道這信譽對于一個商人的重要性,畢竟,人無信不立嘛。”唐劍聞言滿意的笑了笑,這才又操起筷子吃了好幾口菜,不得不說,這菜確實做的好吃,甚至和吳王府有的一拼,只不過在吳王府的時候自己提心吊膽的,那里可以這么悠閑的吃? “韓大人,您看著明天可就是大年三十了,您作為江寧的巨商,就不表示表示么?”唐劍砸了咂嘴說道,“要知道這還是有許多人都吃不上飯,如果韓大人可以再這幾天設個粥舍什么的話,想來百姓會對您感激不盡的,以后在本官這兒,也走的順暢些。” 唐劍都把話說的如此明白了,他如何還聽不懂?無非就是想讓他施舍點糧食罷了,然后再給自己一點好處,韓邦也不能拒絕,只得乖乖的點著頭。 韓立文站在韓邦的身后,他甚至都能感覺到父親的心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