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1 兄弟-《乘龍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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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阿六來到某處看似不太起眼的院子,隨即啟動暗門,看到那清清楚楚的臺階時,他就知道,那兩個小家伙確實是到這兒來了。
畢竟,這又不是天工坊的正門,而是一處緊急用的逃生通道,在家里固然不是特別大的秘密——因為前幾年實驗某些東西,隔三差五地下的天工坊就要緊急疏散一回,于是根本就保密不了。所以,這里不是為了防止外敵的,純粹是留個逃生門……
至于天工坊那條從前通向府外,在皇帝那兒也有備案過,后來還被人從府外入侵過的暗門,早就再次完全封堵上了。為了不再出現從前那樣的事,張壽連土法水泥都用上了。
所以,因為需要特定的鑰匙才能啟動暗門機關,平時不會有人從這走,于是臺階不可避免地會有灰塵。可眼下,那連續不斷的小腳印簡直是明明白白告訴他,那兄弟倆到這來了!
而這道暗門是后來設的,開啟機關的石質鑰匙,他自己和朱瑩張壽各一塊,備用的那一塊則是被吳氏鎖在箱子里。他很難想像兄弟倆能從朱瑩和張壽那里弄到鑰匙,而吳氏向來寵溺他們,說不定是被他們從箱底把這鑰匙翻了出來,至于這里有暗門……
說不定也是家里有誰嘴碎!而兄弟倆又樂于這里摸摸,那里敲敲,所以才被他們發現了端倪。只不過,這處暗門可不是溜進去就完了!
想到這里,阿六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直接默默在外頭關閉了暗門,然后又落下了另一處機關閉鎖。這一處暗門雖說不是秘密,但通往天工坊的那條路卻漆黑一片岔路重重猶如迷宮——當然,不會有任何危險,全都是平地,反而從里頭逃生出來,啟動機關后就一條路。
正好讓這一對膽大包天的兄弟倆吃個教訓!
雖說收到了吳氏讓人緊急送來的口信,但張壽還是氣定神閑地一直到上完課,這才比平時稍微提早了一點回家。自己的兩個兒子自己知道,他實在是不覺得人能夠在阿六眼皮子底下折騰出什么大不了的名堂來。
至于說離家出走……內院圍墻好過,外院圍墻難過,真當花七布置的外院圍墻上各處警鈴機關是唬人用的嗎?
而藏在什么車馬行李當中往外溜,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車馬廄這種地方,這一對一模一樣的兄弟,根本就混不進去!
于是,優哉游哉到家的他,就只見阿六黑著臉迎上前來,直截了當地說道:“張洵和張洛悄悄跑去天工坊了!”
這是一個有點出乎張壽意料的答案,尤其是得知人從逃生暗門進去。可是,當他笑問兩人是否有在那漆黑的迷宮中迷路時,阿六卻壓根不回答,還是一旁的楊好小心翼翼地說:“他們準備充分,竟然還帶了一盞明瓦燈,然后還不知道從哪找了十幾個線團帶著。”
“兩位小少爺說,帶燈是因為聽您說過,如果一旦燈火漸小甚至滅了,就說明可供呼吸的陽氣不足,那么應該立刻原路返回,而線團是用來標識路途的。”
雖說楊好把氧氣說成了陽氣,但張壽還是大略明白了,阿六此時這黑著臉到底是為了什么——敢情人本來打算給兩兄弟一個教訓,沒想到人真的摸到天工坊那正地方去了!
越想越有趣的他頓時笑開了,對楊好點了點頭后,他就對阿六勾了勾手示意人跟上。等進了大門后,問清楚兄弟倆這會兒還賴在天工坊里,他就直接找了過去。
當從天工坊那同樣是通往地下的正門入內,才下了幾級臺階,張壽就聽到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吳哥哥,這蒸汽機好厲害,用它來拉車,真的比馬車還能裝嗎?”
“鐵軌是什么東西?你剛剛說要用鐵軌鋪路,中間還要再鋪上像枕頭一樣的木頭,那得多少錢?”
“關叔叔,這真的是鋼鐵做的船?為什么不會沉在水里?”
聽著這一聲吳哥哥,關叔叔,張壽忍不住輕輕摩挲著下巴,心想自己這兩個兒子別的不行,但這十萬個為什么的本事卻倒是還不弱。只可惜數理文字天賦全都廢柴了一點,他們的姐姐這個年紀心算能力已經非常強大,可輪到他們卻是磕磕絆絆。
反正就和練武一樣,兩人瞧不出什么天賦。
因此,他直到悄然出現在兩人身后時,這才冷不丁揪住了其中一個的領子。而那小子慌慌張張叫了兩聲六叔饒我之后,瞥見是他,那張臉頓時變得極其老實憨厚,他就知道,這是從娘胎里晚出來一點點的張澤。
就是那個什么事都把兄長拱在前頭的弟弟。
而一看到父親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張澤就知道事情不好,等張壽一松手,他趕緊跪下直接抱住了老爹的大腿:“爹,您好久都沒帶我和哥哥來過天工坊了,我們就想來看看!”
絕對不是因為怕練武而逃課!
這后半截張澤沒有說出來的話,張洵卻是直接一嗓子嚷嚷了出來,結果,張壽沒回答,阿六就把大的那個拎到一邊竹筍烤肉了。而張澤同樣也沒能逃過一劫,等到哭爹喊娘的兄長被揍完丟回來,他也被阿六給拎了起來,尊臀上挨了不多不少十巴掌。
而等他揉著屁股可憐巴巴回來之后,卻只見張壽正在和剛剛他剛剛攀談過的兩個人說話。作為張園未來的主人,天工坊對于他們來說卻是好奇卻幾乎進不來的地方,所以,無論和自己一樣黑發黑眼的關秋,還是長相奇特的吳大維,他們這次才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從前也就是遠遠看到過,哪怕跟著父母來參觀的寥寥兩三回,也輪不到他們開口說話。
所以,既然已經挨了打,張澤少不得小聲扯動哥哥的衣角,讓這個不會說話的兄長少說話,然后豎起耳朵在旁邊傾聽。當聽到張壽詢問進度,而后說了一堆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之后,他就瞅了個空子開口叫道:“爹,我想跟著關叔叔和吳哥哥學東西!”
什么鐵軌,什么蒸汽機,還有改建高爐煉鋼……這可比練武和算學有趣多了!
張洵瞪大了眼睛,但出于凡事和弟弟一致的心思,他也趕緊鸚鵡學舌了一遍。然而,隨之而來的并不是父親的反對又或者譏笑,也不是單純的贊成和支持。
“學東西?你們是覺得這天工坊里的東西有趣,這才想要學的吧?可你們知不知道,要做出某些東西,需要學你們最討厭的算學?更要學比算學更艱深的物理?”
“知道燈滅了就是沒有氧氣,人無法生存,知道拿著線團一路放線,這至少能在迷宮中尋找出路,但這都只是小聰明。而小聰明和大智慧不一樣,大智慧不但是先天的天賦,也是后天的學習。就連是我,其實也不過是只學了一點皮毛中的皮毛,”
張澤一張嘴頓時張得老大,他怎么都沒想到,這些看上去如此有趣的東西,居然也仍然要學習!他瞥了一眼旁邊同樣滿臉發懵的哥哥,卻是小聲嘟囔道:“爹你可別哄我們……”
張壽沒有直接訓斥,而是招招手示意如今已經從金發少年蛻變成金發青年的吳大維過來,這才慢悠悠地說道:“來,你這個吳哥哥對你兩個小師弟說一說,都學了什么?”
如果是在佛羅倫薩,吳大維確信現在的自己一定會是各種舞會和聚會上最閃亮的那顆晨星。因為良好的飲食,良好的教育,以及被逼進行的各種武術訓練,個頭極高的他現在舉手投足之間,既有騎士的干練,也有知性的優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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