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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然，他自己的那一個個小計劃，在滄州籌謀試驗的那一個個小團(tuán)體，他也都大致介紹了一遍。

    至于先后坑了大皇子的張琛和朱二……盡管他不大想說出來刺激了皇帝這個當(dāng)?shù)模骋娙首雍退幕首舆€被朱瑩約束在不遠(yuǎn)處，不可能聽到他們長兄的丟臉情景，因此他略一思忖，還是原原本本地拿出來說了。

    皇帝聽得很仔細(xì)，震怒、羞惱、后悔、自責(zé)……林林總總的負(fù)面情緒早就在他第一時間得知各種消息的時候都發(fā)泄完了，此時一面聽一面分析一面總結(jié)的，是一個完全理性的天子，或者說，是努力讓自己保持最大理性的天子。

    當(dāng)最終一一聽完張壽主述，葛雍補充的各方面訊息之后，他就輕輕舒了一口氣，隨即苦笑道“朕現(xiàn)在很慶幸，沒有把那個逆子放去江南。但朕更后悔的是，因為一時心軟，想著他總比二郎要穩(wěn)重識大體一些，再加上他想要有所作為，朕就相信了他。”

    “臣早就說過，皇上對大皇子和二皇子單純恨鐵不成鋼，那是沒用的。不論當(dāng)初皇后再如何反對，只要皇上能夠強硬地把兩個兒子奪過來放到太后身邊撫養(yǎng)，也不至于這般模樣。”

    葛雍說到這里，臉上就露出了極度惱怒的表情“結(jié)果我還因為就教了他們沒幾天，這老師兩個字就算背在頭上了，如今和日后都要被人說有失管教是我的錯，想想我真是冤！”

    皇帝在這個老師面前素來是沒多少皇帝的架子，此時唯有心虛地苦笑道“朕是懶得和皇后吵，甚至懶得見她，只想著她總應(yīng)該知道兒子才是根本，再加上老師撒手不管他們兩兄弟后，她也找了名師，朕怎么都沒想到，兩個兒子居然會長成這樣。”

    這種比較犯忌的話題，張壽無意摻和——盡管他對于大皇子和二皇子相當(dāng)反感，但這種皇族家事，他自然是希望離得遠(yuǎn)一點。于是，他默默退開兩步，悄然來到了南面那亭子中。

    這里能夠居高臨下俯瞰整座宮城，就只見三大殿的琉璃瓦在日頭下熠熠生輝，那氣勢宏偉的宮殿，宮城后頭玄武門墻外，那些衣著整齊進(jìn)進(jìn)出出的宮人和內(nèi)侍，都讓他不知不覺回憶起了當(dāng)初于景山上俯瞰故宮的情景。

    說實話，前世里參觀故宮之后，他其實是大失所望的。因為太和殿前廣場上的青磚已經(jīng)坑坑洼洼，理應(yīng)華美的宮殿黯淡無光，無數(shù)人亂哄哄地圍在那狹小的宮殿面前拍照，還有那聽上去就又破又小的東六宮西六宮……反正他從灰蒙蒙的故宮后門出來時一肚子不滿。

    他只覺得這故宮實在是徒有虛名……連徒有其表都算不上。

    然而，這一切情緒在他登上景山俯瞰那座故宮之后就沒了。那時候夕陽照在那宮殿群上，高聳的紅墻別有一番壯麗，金黃的琉璃瓦氣派恢宏，一座座宮宇整齊排列，完全看不見內(nèi)中那無數(shù)如同螞蟻一般的游客。

    那一刻，明珠蒙塵的感覺從這座博物院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歷史的滄桑、厚重、大氣。也正是那一刻，他真正理解了一個道理——距離產(chǎn)生美。

    可眼下佇立在他面前的那座宮殿，你說只有百年歷史吧，他卻還囊括了一部分元大都的宮殿群。而且在規(guī)模上比故宮要大一些。不說別的，就他曾經(jīng)進(jìn)去過的，不曾改過名字的奉天殿來說，那就比太和殿大一倍不止，而清寧宮也比慈寧宮大不少……

    也就是說，那位地圖技能點到滿值的太祖皇帝，很明顯不滿意故宮的規(guī)模。當(dāng)然，人也到底沒有卯足勁蓋一座盛唐時的大明宮出來，因為乾清宮似乎還保持原本規(guī)模，而聽朱瑩說，后宮也并不怎么寬敞，如裕妃這種要求低的無所謂，皇后就一直對坤寧宮各種嫌棄。

    鑒于這種在萬歲山上俯瞰宮城的機會極少，大概他這輩子也不大會有第二次，張壽自然趁著此時悠悠閑閑地看個夠。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背后突然伸出了一雙手，猛地蒙住了他的眼睛。情知在這種地方做出這種事的只有朱瑩，他索性也不掙扎，也不說話，就這么靜靜站在那兒。

    仿佛是因為他沒說話，背后的姑娘不高興地移開了手，隨即嗔怒地叫道“阿壽，你是塊木頭嗎？怎么連是誰都不問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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