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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樹流淌出來的膠液，在很多地方都能派上用場。但因?yàn)橐扔纾僖圃裕院苜M(fèi)事，你們也許要費(fèi)上至少幾年工夫。當(dāng)然，你們不用擔(dān)心在瓊州府會生活困頓，畢竟此事因我而起，在沒有產(chǎn)出之前，你們的生活所需，我自會設(shè)法一一補(bǔ)足。”

    “這怎么可以！”

    冼云河第一個提出反對，這下子，其他人也慌忙爭先恐后地推拒。皇帝能夠因滄州事而懲罰大皇子，在心思簡單的他們看來，這已經(jīng)是超乎了他們最好的設(shè)想，而后皇帝能夠合理處置他們和其他跟隨他們鬧過的人，在他們看來這一次圣天子確實(shí)得算是明鏡高懸了。

    而張壽如此平心靜氣地和他們說著未來，又許諾讓他們能夠好好生活，誰還沒個不好意思？就算真想厚顏接受這種貼補(bǔ)的人，發(fā)覺同伴都推拒，那當(dāng)然也就不得不隨大流了。

    “你們不用再說了，這是既定之事。到時候你們只要一切聽安排就好。說起來，瓊州府的環(huán)境，除了種樹之外還很適合種很多特色水果。你們?nèi)蘸笠苍S很難吃到滄州蜜棗，但若是閑暇時候，也可以種種其他水果……”

    提到吃，張壽面上就漸漸露出了笑容。他說到了清爽可口的椰子，說到了軟糯清甜的香蕉，說到了香甜誘人的芒果……甭管這年頭的瓊州府有沒有這些水果，反正他一一舉例，直叫幾個犯人都忘了屁股上那火燒火燎的疼痛！

    而冼云河雖然覺得，張壽是希望渲染瓊州府是個好地方……可他聽著聽著，還是生出了幾許希望。

    在那天高皇帝遠(yuǎn)的地方，是否真有一片男耕女織的凈土？

    他正這么想，張壽卻突然開口問道：“我倒是還有一件事忘記問了。你們家中可有妻兒老小？如果有的話，是希望他們跟隨你們?nèi)キ傊莞€是留在滄州？當(dāng)然，去留兩便。去的話，我會吩咐船上和當(dāng)?shù)卣辗饕欢绻粝拢瑹o論擅長紡織，還是種棉，我都可以安排。”

    冼云河自不用說，萬年老光棍一條，而其他人也有光棍，也有人還有父母妻兒，卻不禁躊躇了起來。

    張壽這去留兩便的陳述著實(shí)讓人很難取舍。妻兒跟去無疑就不用孤苦伶仃，擔(dān)心的便是他們會不會吃苦。而留在滄州故土，那不用背井離鄉(xiāng)確實(shí)好，可犯人家屬這四個字，會不會日后引來覬覦和歧視？

    看到眾人猶疑不定，張壽索性把合作社的事情也大略解說了一下。當(dāng)他說完，冼云河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若是真的能把一盤散沙的紡工、織工、棉農(nóng)都聚集在一塊，不盤剝，不克扣，讓大家都能溫飽，那真是太好了！”

    不盤剝不克扣是不可能的，唯一可能的，只不過是盤剝少一點(diǎn)克扣少一點(diǎn)，讓原本血淋淋的資本顯得稍微多那么一丁點(diǎn)脈脈溫情。而且，當(dāng)機(jī)器開始普及之后，還要利用大建設(shè)和其他的工程以及工作來分流冗余勞動力……

    張壽心里這么想，卻知道這是對寥寥幾個聽得懂的人才能提及的話題，當(dāng)下就開口說道：“總之，家屬的事情，你們可以慢慢考慮，回頭讓獄吏來稟報(bào)我即可。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你們好好養(yǎng)傷吧。”

    說完這話，張壽就轉(zhuǎn)身出了牢房，隨即往外走去。當(dāng)他快走到通往外層牢房的那一扇門是，就只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讓他極其無語的稱呼。

    那不是冼云河的聲音，語氣聽上去卻極其誠懇：“張博士，雖說剛剛我在挨打的時候恨得要死，現(xiàn)在還痛得要死，可剛剛聽你說這么多，我還是想叫你一聲小張青天！要是長蘆縣令是你這樣的人，我們也不會鬧到這一步！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管瓊州府有沒有這么好，這滄州我不會回來了！也許日后不會見到你了，但我會記住你這么個官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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