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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你當(dāng)年跟著皇上出宮，卻以激賞人才為由，開什么月華樓文會，而且比拼的是制藝時文，而不是詩詞歌賦，我就知道，你的心很大。當(dāng)然，如果你是皇子，你大概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你約摸是想著，你是公主，裕妃娘娘又沒有兒子，所以皇上不會計(jì)較?！?

    永平公主從來就沒有指望自己的心思能瞞過那些聰明人，可真的被人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夭鸫?，她還是避免不了羞怒，此時就索性直言說道：“那又如何？皇后將宮中所有妃嬪和皇子公主都當(dāng)成眼中釘肉中刺，我若不能顯得有價值，豈不是任她擺布？”

    “太后和皇上還在呢。”太夫人簡簡單單吐出了幾個字，見永平公主頓時啞口無言，她這才哂然笑道，“德陽公主的處境，比你糟糕得多，可她是如何做的？三皇子和四皇子好歹還是皇子，甚至皇上親自為他們啟蒙，要說受忌，比你更深，可他們又是如何做的？”

    “公主，如今不是漢唐，你縱使學(xué)富五車，也不可能攬才無數(shù)，就算你推薦人才，皇上要用，那也絕不可能破格。所以，你該收手了，若真的賞識誰，喜歡誰，直接對皇上明說，以皇上對你這個女兒的喜愛，絕對會一口答應(yīng)的?！?

    永平公主終于再也坐不住了。她霍然站起身來，怒聲說道：“我賞識過不止一個人，但我只是希望他們?yōu)槌澚褐?，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下嫁他們！我又不是朱瑩，只看人容貌俊秀，便像牛皮糖那樣直接貼過去！憑什么女人就非要嫁人，憑什么女人就不能為官主政！”

    見太夫人微微瞇起眼睛，臉上表情分明冷冽了下來，九娘更是隨手一丟美人棰，赫然怒容滿面，永平公主知道今天自己的來意不但徹底變成了一場空，而且還深深得罪了她們，可心底的不甘和委屈，此時此刻卻全都爆發(fā)了出來。

    “你們覺得我是公主，母親只有我這一個女兒，父皇又對我寵愛備至，所以我在宮里的日子就過得很好……可父皇的寵愛，只是無根浮萍！母親這么多年來始終都對我淡淡的，無論我怎么掏心掏肺對她好，她卻從來都感受不到似的，似乎朱瑩比我更像是她的女兒！”

    “原來，你一直在嫉妒瑩瑩?！本拍镞尤灰恍Γ苯亓水?dāng)?shù)卣f出了一句讓永平公主驚怒交加的話。然而，她這么多年都是如此脾氣，根本不在意激怒了這位金枝玉葉。

    “瑩瑩的性子，愛憎分明，從不掩飾，所以喜歡她的人很多，討厭她的人同樣不少。皇上喜歡她，就是喜歡她這份毫無矯飾的直爽，而太后向來對我很冷淡，卻也喜歡瑩瑩，正是因?yàn)樗吞?，和太夫人從前一樣，雷厲風(fēng)行，果斷爽利，不在意別人怎么想?！?

    她說到這里，臉上就露出了一絲寡淡的笑容：“我從前因?yàn)橐粫r意氣避居昭明寺，她每次來見我時，都會嘰嘰喳喳說著自己的事，無論大小。每一次，她都會懇求我回來。當(dāng)我沉默以對的時候，她也會發(fā)脾氣，可下一次再來的時候，她仍然是那個瑩瑩，不會怨懟?！?

    “一個一旦心里有事就會說出去，從來都是爽利明快的人，和一個心里有事卻只會憋悶著，假笑逢迎的人，你覺得憑你父皇和你母親多年的閱歷和眼光，會看不出來嗎？你覺得他們更喜歡瑩瑩，只是因?yàn)楝摤摽赡苁撬麄兊挠H生女兒？”

    永平公主已經(jīng)被九娘說得搖搖欲墜，然而，她雖說竭盡全力試圖穩(wěn)住身子，卻在聽到太夫人接下來的話時，直接跌坐回了椅子上。

    “瑩瑩為人大大咧咧，所以昔年舊事，她在遇到阿壽之前，從來沒去多想，而在遇到的阿壽之后，她也僅僅只是替阿壽打抱不平，壓根沒去想，當(dāng)年你們?nèi)齻€同日降生，會不會還有什么別的隱情。我不知道你是從哪兒聽到又或者是察覺到的，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

    “當(dāng)年既然那樣做了，無論日后再有懷疑也好，有證據(jù)也好，你就是皇上和裕妃娘娘的女兒，永平公主?，摤摼褪菦軆汉途拍锏呐畠?，我們趙國公府的大小姐?；噬辖鹂谟裱?，永不反悔，我和涇兒也是一樣。”

    說到這里，太夫人再次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說：“所以，你不想嫁人也好，覺得那些應(yīng)選的人不中意也罷，你不應(yīng)該來這里，而是應(yīng)該去明明白白地告訴皇上。你覺得女子不應(yīng)該僅是相夫教子，那你也應(yīng)該對皇上說，而不是到這兒來求助我們。皇家的事，外人插不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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