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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寧淅長嘆一口氣。他有些心理準備。他曾聽先生說過。人在臨死前會回憶他的一生。有時候，甚至可能在一秒中，會把記憶里的畫面都翻出來。有時候，這個過程也會很長。他剛剛不是夢到了他的一生？

    寧淅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磕頭的御醫(yī)們，道：“都起來吧！朕知人有天命。不怪你們。”對袁太監(jiān)道：“去請軍機處的三位先生，南書房的三位學(xué)士，還有瀟姐姐，澄哥兒他們過來。”

    袁太監(jiān)看了甄皇后一眼。

    甄皇后含淚點點頭，她是難以相信又不得不接受當(dāng)前的事實，道：“你去吧。天子這里有本宮在。”

    袁太監(jiān)帶著幾個小太監(jiān)腳步匆匆的離開，滿臉的哀傷神色。

    寧淅看到自己美麗、雅致的妻子，想著這幾年冷落她了。心生愧疚。皇后的性子如長姐，管著他。他有時候會忍不住想逃離她。目光再落到自己的長子身上，費力的招招手，“七月，來！”

    寧炎走到床前，握著父親冰冷、蒼白的手，哭泣著道：“父皇…”十三歲的太子已懂道理。

    寧淅心中涌起舔犢之情，柔聲道：“好孩子，父皇是不成了。父皇會請先生來京師。你跟著他好好學(xué)習(xí)。將來，你要當(dāng)一個好皇帝。”

    甄皇后惹不住插話，淚眼婆娑的勸道：“萬歲春秋鼎盛，不要作此不詳之語。”終究是太不吉利！這幾個太醫(yī)不行，不代表就真的不治。或許，還有希望。

    寧淅苦澀的一笑，喘著氣，道：“王妃，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啊。這些年，是朕對不起你！”

    一句“對不起”令甄皇后淚珠飄落，抽泣出聲。

    …

    …

    時間在徐徐的流逝。大學(xué)士曾縉、蕭丕、殷鵬，少府令寧瀟，寧澄，蔡宜，紀澄，魏源質(zhì)幾人在永興十一年二月初八的上午紛紛趕到大明宮中。

    朝野之中，消息傳遍。

    此時，朝廷的輿論真理報還保持著緘默。天子的健康，這種事沒有定論時無法去報道。真理報主編蕭夢禎控制著輿論。然而，報紙上不說，大街小巷都傳遍。

    給賈環(huán)的書信，亦飛速的傳往江南。消息亦在傳向南北邊疆。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如今的執(zhí)政宰輔曾縉的平庸之處。他無力壓制各方暗流。

    傍晚徐徐的到來。寧瀟和寧澄姐弟倆，作為皇族，并沒有與群臣一起等候在養(yǎng)心殿西暖閣的勤政殿中。而是，就在養(yǎng)心殿隔壁的偏殿中。

    金紅色的夕陽映照著精美的皇家園林。寧瀟一身淺粉色的宮裝，坐在椅中喝茶，沉思著。容顏驚艷。

    寧澄則是背負著手，在窗戶處看著落日。感慨的長嘆一口氣，“唉…”他的好兄弟怎么就一下子病成這樣呢？

    御醫(yī)的診斷結(jié)果，他們上午來的時候就知道。大致原因是天子近兩年來身體虧空嚴重，未加調(diào)養(yǎng)。去年冬又大病一場，傷了根本。新春時，各種祭典、元旦大朝等事務(wù)繁重，因勞累而病倒，風(fēng)寒入體，沉疴難消。

    寧澄沒回頭，道：“姐姐，聽說，皇后怪你沒有規(guī)勸天子不要親近青美人。”

    天子寵幸青美人之事，有兩年左右的時間。估摸著遠在金陵的賈先生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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