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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馳點點頭，并不表態(tài)，祭拜天子后，站在左側(cè)之首的位置閉目養(yǎng)神。少頃，殿中的官員越聚越多，廟堂諸公都到。陜西道掌道御史高昌隆被齊馳指定為監(jiān)察御史，令百官保持肅靜。

    齊馳這才開口，道：“去請宋王過來。”

    翰林院的方陣中，蕭學(xué)士冷眼旁觀。心中疑惑。難道賈環(huán)沒有齊馳談過？這絕對不符合邏輯的！

    片刻后，去請宋王的鴻臚寺的官員快步進(jìn)來，道：“齊大人，宋王殿下不在偏殿里，而是還在南三所。宋王殿下自稱德才不足以為天子。向諸位老大人請辭。”

    “啊？”皇極殿中，四百多名官員頓時一片嘩然聲。這又是鬧那般？還有這樣的事？

    蕭學(xué)士心中頓時恍然，原來是這樣。釜底抽薪啊！宋王都不愿意再當(dāng)皇帝，大臣們怎么折騰？

    …

    …

    很快，原因就查清楚，傳到皇極殿中：宋王的愛犬昨夜被人殺了，他和狗頭睡了一晚，因而嚇的退縮。

    皇極殿中，隨著御史的彈壓，嘈雜起來的場面慢慢的安靜。刑部侍郎施世俊極其不滿的道：“賈環(huán)未免做的太過分。竟然敢如此威脅皇子！他眼里還有沒有禮法？”

    這事他不管是誰做的，先扣給賈環(huán)再說。他們?nèi)A系、宋系的頭面人物都商量好，聯(lián)合起來推舉楚王。但，宋王登基，遠(yuǎn)好過燕王。他很賣力氣的指責(zé)賈環(huán)。

    “那前夜里燕王住所的一個太監(jiān)被漢王府毒殺，也是眼中沒有禮法？”一個聲音，很突兀的在皇極殿門口響起。施世俊一下子給問住，沒有回答。

    皇極殿中的大臣們本來都在看向前面，聽到門口有人詰難。眾人的目光匯聚過去：就見一個瘦高的男子站在門口！他正背對著徐徐升起的朝陽，身上仿佛染著金紅色的光芒！

    賈環(huán)邁步跨過門檻。眾人這時看清：他一身水藍(lán)色的長衫，身姿消瘦而挺拔。頭戴唐巾，容貌普通。神情沉靜，步履從容。

    身材魁梧的楊大眼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保護(hù)他的安全。

    “是賈環(huán)！”“是他！”安靜下來沒一會的皇極殿再次沸騰起來。大部分官員都沒想到賈環(huán)竟然膽敢在此時進(jìn)入皇極殿！這里是暴風(fēng)眼、火山口！

    費狀元看著走進(jìn)來的賈環(huán)，壓制著心中呼喊的沖動。他答應(yīng)今日等著看。

    賈環(huán)一直走到朝臣班次的前列，向齊馳作揖行禮，道：“齊大人，我說幾句話就走。”

    齊馳看著賈環(huán)，緩緩的點頭，沉聲道：“好。”能否成功，就在此一舉。

    陜西道掌道御史高昌隆呵斥喧嘩的官員們，“肅靜，不可有失大臣體統(tǒng)！”將場面再次彈壓下來。

    賈環(huán)背對群臣，平靜的等著。這時，側(cè)身問禮部尚書曾縉道：“曾尚書以為燕王有繼承皇位的資格嗎？”

    禮法上的事，禮部尚書自然有發(fā)言權(quán)。曾縉斟酌著字句，“燕王為天子血脈，宮中記錄在案，身份確鑿無疑。自古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燕王排在楚王、宋王、衛(wèi)王之后。”

    他給了一個中庸的答案。

    賈環(huán)面對群臣，朗聲道：“宋王不愿意為帝。昨日廷推以燕王得票最高。諸位所疑慮者，無非是我是燕王的老師。若燕王為帝，我必然執(zhí)掌朝政。

    我在此承諾，一日燕王為天子，我終此朝不為官。諸位，再次廷推吧！讓我看看你們的選擇！”說完，賈環(huán)拱拱手，走出皇極殿，到殿外等結(jié)果。

    或許，是刺頭都請去喝茶，或許，是賈環(huán)走的太快，或許，是百官們沒有反應(yīng)過來，并沒有人問賈環(huán)：若燕王死了呢？他一路走出去，留下一個背影。

    齊馳和重臣們商議后，再次廷推。結(jié)果以燕王得票最高。拿到二十四票。

    皇極殿中就此一片嘩然。

    賈環(huán)昨夜和成國公、占城候、趙尚書等人都談過。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但這個廷推結(jié)果，令許多中低層的官員一時間，在感情上難以接受。

    費敏政走出列，將頭上的官帽子丟在地上，面帶譏諷，激憤的道：“既然諸公心中早有定論，這新朝的官，在下不當(dāng)也罷！”

    他此時知道賈環(huán)的退讓是什么。如果賈環(huán)二三十年不在官場中，他就算可以暗中操作，但離篡位的標(biāo)準(zhǔn)還遠(yuǎn)的很！他認(rèn)可這個退讓。但是，他心里不痛快。

    費狀元開頭，又有八十多名官員當(dāng)場辭職走人。以李康適、施世俊等人為首的華黨、宋黨為主。而十年寒窗，激憤的不要官帽子的人，是少數(shù)。

    皇極殿中的質(zhì)疑、吵鬧，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消失，漸漸的安靜下來。

    燕王寧淅被人從偏殿，請到正殿中。

    齊馳讓燕王站在雍治天子的靈前，面向百官。然后，跪下來，三叩九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六部尚書，并侍郎們跟著跪下來。隨后，百官們跪拜叩首行禮：“萬歲萬歲萬萬歲！”這聲音在皇極殿中回蕩著。聲勢浩大！

    燕王寧淅站在殿中，茫然的看著群臣。聽著這“萬歲”聲。一切仿佛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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