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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熱鬧的并不止晉商，還有許許多多相關(guān)的人。賈環(huán)，書院，這些年在京中并非沒有敵人。這時，都冒出來。

    賈環(huán)在雍治十三年后，在武英殿中橫掃，擼掉了多少人的帽子？那些人，都是有親戚、友人、學(xué)生的！

    宣武門大街上，各種“武器”如同雨點般，砸向六輛囚車中。間中夾著喝彩聲。隨行押送的士卒，并不阻攔。

    早早在街邊酒肆中定下位置的魏其候程哲和幾名勛貴笑談著，這時搖搖頭，看似好意的道：“宋中堂做的有點過啊！這樣折辱張安博。殺人不過頭點地。”

    一名錦袍的勛貴男子，約三十多歲，饒有興趣的看著一個番茄砸在公孫亮的身上，道：“侯爺，你得想想張安博彈劾我們時用的詞語啊！他可曾手軟過？”

    什么勛貴不法，在京中橫行，當重懲！以儆效尤！京營參將、一等伯烏永通有一個管家便是死在那次彈劾中。

    魏其候程哲微微一笑。

    …

    …

    北靜王水溶和西平郡王等在西市的樓牌下。過了樓牌，便是刑場，木臺早就搭好。

    監(jiān)刑的刑部侍郎施世俊并錦衣衛(wèi)、監(jiān)察御史、順天府府尹陳飛云，宛平縣、大興縣的正官都已經(jīng)到場。

    樓牌下，西平郡王不忍的道：“這些愚民！聽報紙上的話。華墨、宋溥二人做的太過。殺雞儆猴，亦不用如此折辱人！畢竟是一代大儒。”

    兩府的管家送著精美的酒菜上前。他們忠于天子。但他們前來送行，只要不露面搭話，并不算犯天子忌諱。

    羅君子和紀澄作揖道謝，再給山長、葉先生、大師兄等人擦拭著臉、頭發(fā)、衣服，再侍奉飲酒。

    水溶和西平郡王兩人目送著停留了半響過去的車隊，目光看著跟在囚車隊伍后的賈環(huán)。

    他木然的如同行尸走肉般。親衛(wèi)、長隨們護著他。

    一代天驕落到如此境地啊！真是讓人唏噓、感嘆。當年，賈環(huán)一首念奴嬌，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談笑間，強擼灰飛煙滅！

    水溶重重的長嘆口氣，“唉…！”賈子玉是舊武勛集團的核心人物，以他在西域的表現(xiàn)，若轉(zhuǎn)武職，將來整個舊武勛集團都會聽他的！

    可惜，天子并不給他這個機會。舊武勛集團保不住賈環(huán)！

    可嘆！

    …

    …

    行刑的時間在正午。自都察院出來，到刑場上，還有些時間。囚車停下在木臺下的側(cè)方。

    過了樓牌，拿“爛東西”砸人的人進不來。不斷的有官員、士子過來送行。聞道書院的學(xué)子，桃李遍天下。

    張安博宦海多年，不乏好友。葉鴻云這些年為聞道書院院長，亦與京中、北直隸士林有交集。大師兄公孫亮亦如此。

    當日曾一起參加鄉(xiāng)試的上官昶走上前，給公孫亮送行。如今官居太常寺寺丞的上官昶和大師兄是好友。上官昶嘆口氣，倒一碗酒給大師兄，道：“文約…”

    公孫亮點點頭，手銬已經(jīng)打開，在囚車中，舉碗一飲而盡，“謝謝！”能在這時來送他，這個朋友便沒交錯。

    人群中，魏翰林身邊的一名女子忍不住痛哭，“相公…”牽著兒子的手，哭著上前，“嗚嗚！”身邊的仆婦抱著女兒跟在魏娘子身后。兩歲大的女兒哇哇哭著。

    朋友來“送行”，一直灑脫的大師兄在此時，淚崩，顫抖的扶著囚車的鐵欄桿，蹲著，“蕓兒，你怎么來了？”他當日不肯逃走，今日赴黃泉。他無愧于心，但心中，對妻子、兒女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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