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伏重頓時收起笑容。他不擅長軍事,但也估算的出來,以北庭這里的平原地形。換言之,周軍若不管弓月城,半個月后,就可以抵達金滿。 拔野古孝德撿起一塊羊肉,咀嚼著,自信的道:“周軍快速奔襲至金滿,那是找死。我并不怕。早就派了偵騎在四周。但是,我們需要盡快攻克金滿,否則就會功虧一簣,前功盡棄?!? 殺再多的周軍士卒又何用?若是能斬殺齊馳,并他的一干幕僚,將軍,那北庭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屆時,他會回師,和賈環好好的較量! 想到賈環,拔野古孝德眼中露出兇光?!拔乙獙⑺笏赖?。” 二月二十日當日,拔野古部的攻擊力度再次加大。 … … 千里碎葉川,土地肥沃,河流縱橫,村落密布。伊麗河自天山流向夷播海,灌溉著這片富饒的土地。 二月初十,傍晚。一隊騎兵卷著塵土而來。賈環帶著親衛千余人,抵達伊麗河畔,距離弓月城100里的小鎮:東河鎮。 參將楊紀帶著兩萬新軍駐守在此處,清理著大戰后的戰場。數日前,周軍在此,由名將沈遷指揮,一舉擊潰突騎施人主力!陣斬其主將博舍爾。 楊紀帶人在鎮外迎著賈環,“使君,沈將軍正率主力大軍圍困弓月城?!? “嗯。”賈環在馬上輕輕的點頭,眺望著平靜的山谷,連綿起伏的山丘上,茂密的樹林已經變成綠色。 大勝之后,此時報功亦沒有去處。齊大帥等人正被拔野古孝德率軍圍困北庭金滿縣中。 正月十二,他接到北庭來信。白楊河之戰,周軍慘??!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 齊大帥在來信中,寫明戰略,希望他平定突騎施人后,殺入北庭,接金滿之圍。 “楊將軍,繼續保持擴軍、練軍的勢頭。錢糧、火器由我來想辦法?!? … … 二月二十五日。數日前清明節時,齊馳率城中的軍民祭祀死去的將士們。果不其然,遭受到拔野古孝德的襲擊! 周軍將剩余的火炮彈藥,悉數傾瀉,勝了一場。狠狠的壓制了一番胡兒連日來囂張的氣焰。 然而,城中的物資愈發的匱乏了。此時,金滿縣已經被圍快兩個月。 正大街,總督府旁的一間原本占地數畝的大宅中,此刻頗為破敗,四面敞開。畢竟,土木、磚石都是守城需要用的物資! 傍晚時,后面一處小院,胡熾和胡族侄兩人在美妾的服侍下,吃著簡單的小菜,喝著酒。 胡熾抿一口酒,悠然的嘆道:“最后一壺酒咯。喝完就沒有了。” 胡族侄苦笑,和胡熾碰杯,“四叔,咱們發財發到西域來,生意做這么大。沒想到是這么一個結果!世事無常??!” 又道:“當日曾軍師說賈環必定來救,而今人在何處?早知道如此,我當日就撤離金滿縣去高昌。只怕他來時,我們都已經成了白骨。四叔,你說他有沒有這個私心?齊大帥死了,他才好上位?!? 人之將死,說話也大膽、直率許多。 當日,金滿縣的民夫撤退了很多人。 胡熾吃著咸菜,想起那日齊總督給他說的話,微微沉思,道:“那倒不會。我雖然對賈子玉有些看法,但他不是那樣的人。再一個,齊大帥就此倒下,他能落什么好?朝廷怎么都不會任命他擔任西域總督!更別說,天子不喜他。指不定還會問罪?!? 胡族侄酒意有點上涌,“嘿,四叔。賈環不來救金滿縣,我們就都死了。如果來救,大敗拔野古孝德,那西域戰功以他最大。到時候,他這么大的功勞,只怕錦衣衛早報給天子了。你說,天子會怎么處理他?” 旁邊的美妾,眼眸微動,低下頭。 胡熾笑罵:“你管那些干什么?替別人瞎操心。咱們接下來還有得苦日子熬。”說著,看向夜空。 能活,誰想死??? 從邏輯上,賈環肯定會來救。只是,為什么還不到呢?金滿縣上下,望眼欲穿啊! 賈環,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 … … 二月三十日,拔野古孝德接到最新的西線信息:周軍攻占了弓月城的附屬城溫泉、博樂。 一支周軍騎兵正在沿西林鎮、清河鎮殺來。他們極有可能,偷襲拔野古部位于烏宰的老營。試圖解金滿之圍。 同時,碎葉川中突騎施人大規模叛亂,周軍因火藥不足,將圍城的五萬軍隊調走三萬,只留兩萬新兵在城外,圍三闕一。二月中旬,周軍一度轟塌弓月城的城門,攻進弓月城中。 而根據哨騎截獲的周軍派往金滿縣的信使拷問出來的消息:這支騎兵約三千人,號稱一萬。主力三萬精兵隨后而來。可見,西線的消息有誤。碎葉川中,突騎施人根本沒有叛亂。只是,周軍的瞞天過海之計。 傍晚時分,拔野古孝德在地圖前沉思著。思忖著周軍會如何打北庭之戰。 周軍主將沈遷是名將。此人在賈環麾下,如魚得水!先后征服吐火羅,碎葉,碎葉川。用兵飄忽,極具靈性。每次都追求以較小的代價贏得勝利。 拔野古孝德,目光在地圖上巡視,嘴角帶著冷酷的笑容。他早防著周軍騎兵東來。烏宰的老營,其實只是空殼子,一個誘餌。真正的老營,在沙陀州! 這時,一名親衛掀開門簾進來,跪地道:“首領,輪臺縣來報。奉德可汗派一千騎兵護送著中書官察別勒前來求援?!? “嗯。我知道了?!卑我肮判⒌履樕下冻龀爸S的笑容,道:“那個廢物可汗!一把好牌打的如今這樣稀爛?!? 救援突騎施人?他興趣不大。吃掉周軍,才是他的興趣所在! … … 傍晚,金滿縣中。情報主管楊渭拿著一封情報,臉上帶著喜色,到城門下的指揮所找副將樂白。 指揮所的大堂中,一堆將校正在喝著稀粥。碗中,沒有多少米。將校們有的蹲著,有的站著。場面喧鬧。晚上,只有防備著偷襲的部隊才有干飯吃。 楊渭在大堂里找到樂白。他正在喝粥。身上到處血漬。楊渭道:“樂將軍,我剛收到信鴿傳進城來的消息:賈子玉正率軍前來救援,請我們無論如何,再堅守十天?!? 楊渭話音剛落,大堂之中就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落在楊渭身上。充滿著渴望。多么希望這個消息是真的?。〈蠹一锒家呀涴I了好些天了。 樂白放下碗,抹抹嘴,咧嘴笑道:“文清,真的假的?報到大帥那邊去了嗎?” “嗯。”楊渭點頭,陳述道:“消息是密碼寫的。不會有問題?!彼麅A向于相信消息是真的。 樂白想了想,搖頭道:“文清,以拔野古部如今的攻擊強度,我們守不了十天。我們太缺糧。戰馬都被殺了。除非吃人肉,否則最多三天,就會城破。” 大丈夫,馬革裹尸,不是憾事。 楊渭頓足長嘆一口氣,“唉…”賈環要是早來… 大堂之中,縱然是鐵血軍人,在長期的被圍困之下,心中亦籠罩著名叫“絕望”的情緒! 真的是山窮水盡了!而,賈使君的援軍還在千里之外! 賈使君,你來晚了。 … … 仲春時節,湛藍色的夜空,本當是溫柔如水。此刻,卻是充滿著寂滅般的氛圍。 總督府的書房中,齊馳坐在書案前,寫著書信。這是他的絕筆!金滿縣要破了。這里畢竟不是當年的太原,當年的釣魚城。 他的絕筆信,有給他夫人的,有給父母的,有給兒女的。無情未必真豪杰。 還有給天子的,給軍機處衛大學士的。執政的宰輔華墨,他看不上。西域這里,衛大學士支持力度很大。 寫完信,已經是深夜時分。涼風習習,齊馳起來,活動著手腳。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