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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環(huán)將酒菜，放倒牢房內(nèi)，香氣四溢。神情平靜的看著走過來的韓謹。

    韓謹頭發(fā)有些亂，國字臉，身上的文士衫鄒巴巴的，蹲在地上，自酌自飲一杯，咂嘴品著美酒，仰頭，自嘲的道：“當日我給子玉送酒菜，現(xiàn)在輪到子玉給我送酒菜了。”

    賈環(huán)沒說話，蹲下來。

    韓謹笑一笑，拿著筷子，道：“賈兄，你還是這樣。看似很隨和，很有風(fēng)度。其實，內(nèi)心里很驕傲！驕傲到骨子里。你覺得我走錯了路，可是，你想過沒有。你，我的差別？”

    韓謹拿筷子，指指賈環(huán)，再戳一戳自己的胸口，“你是榮國府的庶子，姓賈，文名遠播天下，多少人賞識你，你有多少資源？而我，來自蘇州鄉(xiāng)間，一介書生…”

    韓謹猛烈的灌一杯酒，嗆的咳嗽幾聲，兩眼盯著賈環(huán)，直白的道：“賈環(huán)，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賈環(huán)點頭。同樣很耿直。沒有絲毫的掩飾。

    韓謹釋然的一笑，“假使這樣，賈環(huán)，你愿意支持楚王殿下入主東宮嗎？奪嫡之爭到現(xiàn)在，你把晉王、楚王都得罪了個遍。無非是得罪深淺的程度。

    楊皇子，等不到那天。尹太守只是空想。我將死，楚王身邊的東林黨不成氣候，煙消云散，只是時間問題。楚王禮賢下士，有明君之姿。他若登基，是國家之福。”

    賈環(huán)看了韓秀才一眼，慢慢的道：“這就是你請我來見面的原因？你的演技不大好。”

    韓秀才扯著大旗，干齷蹉的事。韓秀才的政治理想，或許是濟世救民，誰知道？

    他不可能去支持楚王。楚王越是有明君之姿，他越不可能支持。新皇帝是昏君，才不敢找他的麻煩。唐太宗多英明，他把魏征的墓碑給推了。

    韓謹點頭，失笑一聲，“呵…”。他聽得懂賈環(huán)笑他演戲的意思，神情落寞的做個手勢。示意賈環(huán)可以自便。

    賈環(huán)看一看韓秀才，起身離開。

    看著賈環(huán)的背影，韓謹坐在地上，仿佛精氣神在瞬間消失！其實，他早知道賈環(huán)會拒絕推楚王上位。勸說一二，只是他不想當面向賈環(huán)認輸。

    然而，就像他在雍治九年水災(zāi)時，書院擊潰了來犯的窯工后，劫后余生，他狂喜之余，在筆記中寫道：

    余生平未見，今日茅舍頓開，始有聞道之感。其法曰：訴苦、勵志、發(fā)動（群眾）、組織（群眾）。院首之齡少于余。然院首之才勝余十倍，百倍，萬倍！

    是的，勝他百倍，萬倍！

    他屢敗屢戰(zhàn)，屢戰(zhàn)屢敗。賈院首親手將他送到死亡的路上，他心里恨不恨？或許，不該恨的。因為，他確實欠院首兩條命。

    但是，他希望死前，能有些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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