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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情緒風(fēng)暴釋放出來。

    賈珍的死就像是一枚威力巨大的深水炸彈，將圍繞在賈環(huán)身邊，盤旋在他頭上數(shù)月之久，深藏在水下的各種暗流，都給炸的粉碎，而后消散。

    種種情緒如：譏笑、輕蔑、失望、快意，難過，伺機等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冷、噤聲、恐懼、顫栗。

    很多人都仿佛重新記起來去年京西大水時，那位被稱作賈院首的少年，做了什么事情，下了什么命令：飛起來的大好頭顱、潑灑在地上的鮮血，燒埋的尸體...

    這是鐵與血帶來的震懾。那一年，他才九歲。而今年，他十歲！

    賈環(huán)的口碑、威信、名望沒有崩潰，而是重塑。偶露崢嶸，令人有源自靈魂深處的畏懼。

    賈珍死了。死在五月四日的正午。一天之中，太陽最猛烈的時刻，帶著他那些齷蹉、骯臟、卑劣的念頭、記錄、案底煙消云散、魂歸地府。

    被緊急從太醫(yī)院請來的張?zhí)t(yī)，在房中看了看已經(jīng)咽氣的賈珍，嘆口氣，面對眾人不切實際，希翼的目光，搖搖頭，和賈璉、賈蓉出了房間。

    房中，頓時哭聲一片。尤氏、佩鳳、偕鸞趴在賈珍的尸體上傷心的哭著。王熙鳳、尤老娘、尤二姐、尤三姐放聲大哭，悲切之情卻沒有多少。另有平兒等丫鬟、仆婦若干陪著哭。

    房間外，賈蓉、賈璉和張?zhí)t(yī)說起病情。從往年的病情、飲食、起居，都一一問道。

    張?zhí)t(yī)嘆口氣，斟酌了下，說道：“珍老爺有些年紀(jì)了，既然是吃補藥，房事就要禁著些。征伐過度，非身體之福。找個妥當(dāng)人給珍老爺換壽衣吧。藥丸，我取一?；靥t(yī)院研究?！?

    這話基本是將賈珍的死因給定了性：征伐過度。

    賈璉、賈蓉聽的張?zhí)t(yī)話里有話，送走張?zhí)t(yī)。先安排了些府中準(zhǔn)備喪事的事宜。又派人去給榮國府、族中的長輩送信。幾句話安排賴升等人去辦了，再進去和尤氏說了。

    消息傳到榮國府，賈赦、賈政兩人過來。與賈璉、賈蓉匯聚在內(nèi)書房里商量。有張?zhí)t(yī)的話打底，賈赦和賈政兩人定了調(diào)子：賈珍近日勞神憂思，今天吃了酒，又高興得太過，有些刺激，無疾而終。斷然是不能報官。否則，這種縱-欲而亡丑事傳揚出去，賈珍的身后名還要不要？

    至于賈珍臨死前喊“可卿”的事情，賈璉和賈蓉不敢給賈赦、賈政當(dāng)面提起。這是比縱-欲而亡更大的丑事。

    死因、原則定下來后，賈珍停靈在寧國府后花園會芳園中。消息傳了出去。

    到晚間時分，寧國府里亂哄哄的，哭聲地動山搖。賈珍停靈在會芳園，吊唁的人絡(luò)繹不絕。

    賈代儒，賈代修，賈敕，賈效，賈敦，賈赦，賈政，賈寶玉，賈琮，賈扁，賈珩，賈珖，賈琛，賈瓊，賈璘，賈薔，賈菖，賈菱，賈蕓，賈芹，賈蓁，賈萍，賈藻，賈蘅，賈芬，賈芳，賈蘭，賈菌，賈芝等人都來了。

    事情繁忙、雜亂。陪客，請欽天監(jiān)陰陽司擇日等等。事情來的毫無準(zhǔn)備、極其突然。賈璉幫著料理外事，累的慌，找了空，在寧國府中的一處小間里瞇了一小覺。賈珍的死對他內(nèi)心中的沖擊非常大，令他異常的疲憊。

    他又不是傻子。這事絕對和賈環(huán)脫不了干系。原因勢必就在那個什么丹上面。預(yù)估著以賈環(huán)的聰明，那丹藥就是送進太醫(yī)院檢查也不會有任何問題。但賈珍肯定是吃了那丹藥又沒禁女色，所以出了問題。

    丹藥的藥力如何，他是深有體會。僅僅是一碗藥酒，他到第二天中午回來，還能興起余波和鳳姐兒來一回。何況是再猛三分的藥丸？尤氏那對姐妹真真是尤--物。珍大哥多半是忍不住。

    “咯吱”一聲，門推開輕響，賈璉起身一看，見是妻子王熙鳳進來，松口氣，從床榻上坐起來和她說話，說了一會兒外面喪事的情況，然后道：“如何？”

    王熙鳳輕聲道：“珍大哥的衣服下面全是那東西。怪不得張?zhí)t(yī)要讓妥當(dāng)?shù)娜藫Q壽衣?！辟Z珍臨死前喊著秦氏的小名可卿，不知道多少人聽去，再加上這樣事，幾乎算得上是公公意-淫兒媳而死，傳出去名聲就毀了。府里將事情壓下來是對的。

    賈璉嘆道：“環(huán)兄弟，真是手黑啊！”賈府現(xiàn)在關(guān)于怎么處理送春--藥給賈珍的賈環(huán)，意見還不統(tǒng)一。賈赦責(zé)怪了賈環(huán)幾句，但并沒有明確的意見。賈政是說要把賈環(huán)這個孽子打死了賬…。

    王熙鳳聽的不對，詫異的問道：“這關(guān)環(huán)老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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