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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酒肆中-《民國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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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j

    而浮生若夢(mèng),為歡幾何?

    詩仙李白在《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中感慨過時(shí)光之飛逝,又在《將敬酒》之中長(zhǎng)篇大論“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讓古往今來的江湖酒客奉為圭臬,故而這“酒”與江湖,自古不分家。

    這一日,那長(zhǎng)江中游重鎮(zhèn),素有“九省通衢”之稱的江城城外,一破酒肆之中,集結(jié)了一大幫南來北往的江湖客,正在聽一說書人吹牛侃大山,說著那江湖傳聞呢。

    那說書人講的,并非過往傳奇,話本小說,而是這眾人都為之著迷的江湖事。

    江城既然被稱之為九省通衢,水路要道,那信息自然是無比靈通的,這北上南下,各種消息流傳,甭管是真與假,說出來,都能夠引人入勝。

    講到精彩處,賞錢不斷,讓說書人倒是賺了不少酒錢。

    這不,那江城最為有名的名嘴蘇三炮剛剛講完了沈老總收服魚頭幫之事后,歇了歇嘴,立刻就有人喊道:“蘇三爺,好久沒聽你說那魯班圣手的事兒了,來一段?”

    那人一喊出口來,旁邊眾人紛紛起哄,要求說一說這魯班圣手甘墨的傳奇故事。

    酒肆之中,一時(shí)間熱鬧不已,那慫恿聲,差點(diǎn)兒將屋頂都給掀了去。

    由此可見這位魯班圣手的名氣,到底有多盛。

    蘇三炮不愧是名嘴,不但說書講戲,頗有功底,就連勾人心思的手段也是獨(dú)一份的,當(dāng)下也是故意拿捏一番,說道:“唉,這魯班圣手與其他人不一樣,為人十分低調(diào),罕有現(xiàn)于江湖之上,著實(sh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呢……”

    起哄的那人最懂得他的套路,當(dāng)下也是直接拋出了兩枚冤大頭來,哐啷一聲,落在了桌子上去。

    隨后他笑嘻嘻地說道:“咋地了,是嫌爺們的錢太少了不成?”

    他這邊打了樣,旁人立刻就有樣學(xué)樣,湊了份子來,有的闊氣,直接上了大洋,有的手頭緊的,便奮力吆喝,也有的幾個(gè)大子、十幾文錢這樣的湊著。

    那蘇三炮瞧見桌面上的銀錢差不多了,不再拿捏,當(dāng)下也是一拍驚堂木,然后說道:“既然諸位衣食父母、看官老爺們非要聽那魯班圣手,那么小老兒便說上一段……”

    他清了清嗓子,隨后說道:“大將生來膽氣豪,腰橫秋水雁翎刀。風(fēng)吹鼉鼓山河動(dòng),電閃旌旗日月高。天上麒麟原有種,穴中螻蟻豈能逃。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將軍(先生)解戰(zhàn)袍——說這魯班圣手,姓甘名墨,又喚作甘十三,此人本是那西北豪門甘家堡之后輩,卻成長(zhǎng)于西南之地,曾于魯班教的鬼斧大匠門下學(xué)徒,做得一手好木工,而此人成名,又是……”

    他念了定場(chǎng)詩,又講了一通這魯班圣手的來歷之后,便直接跳過眾人耳熟能詳之典故,說道:“我們知曉,這魯班圣手與那陣王,卻是兒時(shí)好友,陣王想要報(bào)了家門血仇,誰人也不叫,但叫了那魯班圣手,這是何等交情?前面略過,咱們單講那甘墨大戰(zhàn)韓抱劍……”

    “諸位不是老江湖的,可能不知曉這韓抱劍有多厲害,咱們綠林之中,有這么一句話,所謂‘北小山、南抱劍’,講的便是這位黑道巨擘……”

    他這邊剛剛起頭,那丟了兩個(gè)大洋的兄弟就鬧了,喊道:“三爺、三爺,聽過了,換一場(chǎng)……”

    蘇三炮正說得起勁兒呢,聽到這話,頓時(shí)就惱了,說道:“這魯班圣手大戰(zhàn)韓抱劍之事,你自然是聽過的,后面他連戰(zhàn)日本黑龍會(huì)第一高手五十嵐秋夜,你也聽過——但你聽過,別人卻未曾聽聞啊……大家伙兒,你們給說說,我這是要繼續(xù)講呢,還是不講呢?”

    他這邊一起調(diào)兒,那些被挑起頭來的眾人紛紛呼喝,讓他繼續(xù)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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