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民國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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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德元對于程蘭亭的恨意,已經(jīng)很難用語言來形容了——在此之前, 他雍家在渝城的黑白兩道都是翹楚之輩,他父親雍熙文不但是渝城巨商,名下眾多產(chǎn)業(yè),而且因為保路運動中的慷慨解囊,還獲得了渝城袍哥會閑大爺?shù)纳矸?,甚至再進一步,便能夠進入政府,擔任要員。
而這一切,則都被程蘭亭給破壞了。
雍德元之前引以為傲的一切都被程蘭亭碾得粉碎,自從程蘭亭將勾結(jié)鬼面袍哥會、暗害廖恩伯的罪名扣在了雍家身上之后,雍熙文及其家人都被渝城袍哥會扣下,名下產(chǎn)業(yè)也陸陸續(xù)續(xù)被充公。
現(xiàn)如今雍熙文生死不知,只有雍德元憑借著嗅覺靈敏,在大禍臨頭之前跑掉了。
如果用西方文學(xué)來類比的話,雍德元復(fù)仇的心思,有點兒像莎翁的名著《基督山伯爵》,他不止一次地午夜夢回,想著自己能夠親手將那個破壞他所有夢想的男人,頭顱砍下。
只不過,現(xiàn)如今的程蘭亭已成氣候,他的恨意再濃烈,也是無濟于事的。
別說他,甚至錦屏道人加上李金蟬,以及青城山上面的大佬,都沒有辦法去那么做。
這個世道雖然亂,但還是有最基本的道理和公義的。
程蘭亭此刻,已經(jīng)代表了渝城十數(shù)萬的袍哥兄弟,還有渝城以及周邊地區(qū)的和平穩(wěn)定,青城山倘若不顧黑白,想要替雍德元這個青城弟子強行出頭的話,很有可能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青城山并不是一個宗門、一個派別,而是由許多在青城山上修行的宗門而組成的。
這么多的宗門,相互掣肘,自然是不可能扭成一股力量的。
雍德元唯一的辦法,就是揭穿程蘭亭的陰險和毒辣,從公理和道義上面,來擊潰他。
所以他才會積極地找尋證據(jù),甚至想要團結(jié)小木匠這樣他之前根本瞧不上的人。
不過這恩怨,是雍德元的恩怨,而不是小木匠的。
小木匠從來都不是一個天生正義感極強、沒有腦子的人,所以對于雍德元的挑唆和期待,并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事實上,他對雍德元,也一直都沒有什么好印象。
雍德元指望他拋下一切去幫忙,簡直就是在做夢。
小木匠對雍德元只是禮貌性地客氣,應(yīng)付而已,而錦屏道長顯然也沒有指望他什么,所以岔開了話題,問起他在魅族一門包廂里發(fā)生的事情。
小木匠如實作答,而當他描述完包廂里面的人物和情形時,錦屏道長有些驚訝地說道:“沒想到魅族一門的門主徐媚娘,以及她手下的四大金花,都同時現(xiàn)身錦官城,如此說來,成都這邊當真是暗流洶涌啊……”
一直沒有怎么說話的李金蟬也忍不住說了一句:“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小木匠對包廂里面那幾個漂亮的女人,特別是那個長得跟天仙兒一樣的黃衣女子十分好奇,忍不住問道:“這幫人,到底是什么來歷?”
因為小木匠斬殺了鬼王,所以錦屏道長對小木匠的態(tài)度改變許多,此刻也沒有瞧不起面前這小子,而是耐著性子解釋道:“這江湖上對于各色人等,都有分類,什么上九流中九流下九流,咱們不提前面的王侯將相,單講那闖江湖、混飯吃的下九流,正所謂‘一流戲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龜,五剃頭,六擦背,七娼,八盜,九吹灰’,她們便是那所謂的‘娼’,包括明娼暗娼歌妓和舞女等等,都是靠出賣色相、得以茍活的女流之輩,說起來,也是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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