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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哲的表情變化落入白中元的眼中，讓他更加的費解和困惑，這種忌諱的背后到底藏著何種答案。

    “盤哲，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周然顯然也被吸引了。

    “我明白了為什么洪崖會脫離村落。”盤哲苦笑著搖頭，“雖說當(dāng)今社會發(fā)展迅速，可很多傳統(tǒng)觀念還是根深蒂固的，尤其是我們瑤寨的人來說，如此褻瀆盤王可是大不敬的，洪崖這是犯了大忌。”

    “這就是村里沒人接濟(jì)、施舍他的原因？”白中元問。

    “錯不了的。”盤哲點頭，“我是土生土長的谷陵人，非常清楚洪崖的舉動會造成何種后果，被隔離疏遠(yuǎn)都是輕的，怕是很多人都巴不得他早些喪命入土了。而且，他是絕對不能與宗族葬在一起的。”

    “這么嚴(yán)重？”白中元著實有些意外。

    “這么說明天也不必去找村長了，只能我們找個地方將他下葬了？”作為法醫(yī)，周然必須對尸體有敬畏之心。

    “找了也白找，阿公不會同意的。”盤哲解釋道，“不管洪崖的死因如何，從他用血淋淋的蛇軀祭拜盤王開始，就已經(jīng)不被宗族的人接納了。最好的結(jié)果就是我們能干預(yù)介入，把茶山的老房易做墳?zāi)埂！?

    “盤子，你覺得洪崖為什么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完全是因為腦裂頭蚴病嗎？”白中元總覺得還有其他原因。

    “之前沒有祭祀之事我是這樣認(rèn)為的，但現(xiàn)在應(yīng)該能解讀出另外一重原因了。”

    “什么？”

    “失望和報復(fù)。”

    “怎么講？”這正是白中元想要聽的。

    “阿公說過，洪崖之所以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樣子是受到了兩重驚嚇，一重是當(dāng)年親眼看到了神廟前的尸體，第二重則是多年前的不文明執(zhí)法。相較于前者來說，后者的打擊應(yīng)該會更大，以至于讓他心理發(fā)生了病變。”

    “你想說的是他的信仰被顛覆了，村寨的人沒有人給他證明清白，所信奉的盤王有沒有幫他化解為難？”

    “就是這個意思。”盤哲點頭，“我聽村寨的一些老人說過，當(dāng)年洪崖被抓捕之后，都在謠傳他參與了犯罪事件，哪怕是后來被清白釋放之后，也依舊承受著流言蜚語，從而整個人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

    “謠言，某些時候比殺人的刀還要可怕。”周然發(fā)著感慨。

    “如果是這樣，的確能夠說得通了。”白中元也唏噓不已，“偏見一旦形成，是很難于短時間內(nèi)消除掉的。”

    唉……

    盤哲嘆氣，看了看洪崖的尸體：“要怪就怪他心術(shù)不正吧，如果當(dāng)初沒有把主意打到神廟上，也就不會有后續(xù)的遭遇。”

    “這大概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白中元有些傷感。

    “自作孽的確不可活，但這絕非是洪崖的死因。”周然突然說道。

    “什么意思？”白中元和盤哲同時回神。

    “你們看看這是什么？”

    順著周然的手指看去，白中元在洪崖后腦的枕骨下看到了一絲異常，那像是個黃豆大小的污點，四周皮膚有著收縮的焦糊狀。因為他的頭皮上相似的泥垢很多，加之頭發(fā)很長，所以很容易被忽略掉。

    “然姐，這到底是什么？”盤哲看不明白。

    “洪崖真正的死亡原因。”

    “他不是死于腦裂頭蚴病？”白中元極為的吃驚，隨后用手做了碰觸，“該不會是一根釘子吧？”

    “沒錯，就是根釘子。”周然點頭。

    “那為什么沒有血跡呢？”盤哲繼續(xù)問。

    “因為……這根釘子在砸入洪崖的腦部之前是被燒紅的。”說著，周然指了指釘帽的四周，“這就是皮膚收縮焦糊，少量的發(fā)根成卷曲的燒灼狀的原因，由于洪崖頭發(fā)臟污且很長，所以被掩蓋了。”

    “同時也是尸體口腔有淤血，耳道和鼻腔存在淺性出血的緣由？”白中元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作案手段。

    “完全正確。”周然說著，將釘子直接拔了出來，“燒紅的釘子迅速砸入腦部，高溫會將少數(shù)滲出的血液中的水分蒸發(fā)，當(dāng)釘帽處的皮膚瞬間收縮后，會將傷口完全封堵，確保不會有一滴鮮血流出。”

    “好殘忍的手段。”盤哲倒吸口冷氣。

    白中元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關(guān)注點更多在案情上：“找到了這根釘子，也就意味著洪崖是被謀殺的，那為什么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提取到任何可疑的蹤跡呢，尤其是今天一直在下雨，兇手是怎么做到的？”

    “那就是白隊的事情了，我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說完之后，周然開始復(fù)位尸體。

    “盤子過去幫忙，收拾完你們早點兒休息。”

    “白隊，你去哪兒？”

    “……”

    白中元沒有回應(yīng)，而是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然姐，白隊怎么了？”

    “還能怎么了，遇見難題了唄？”

    “他回屋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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