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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男人發現了蕭衍的目光，有些羞愧地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警官，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請讓我再看看這里有沒有吃的。我很快就走，不會把這里弄臟的。”

    　　蕭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上正穿著黑色的警察制服，雖然破損，也足夠嚇唬這些流浪漢了。

    　　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神呆滯而渾濁，面色蠟黃，動作也十分緩慢，仿佛在拼命榨出最后的一點點活力一般。蕭衍注視著他深黑的眼圈，感覺這個流浪漢隨時有可能倒地不起。

    　　“你昨晚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嗎？”蕭衍停頓了一下問道，“和我差不多高，穿著黑色的風衣，衣領遮住了臉。”

    　　“很抱歉，警官，我恐怕沒有什么印象。”中年流浪漢發現自己并沒有惹怒這位年輕警官，不由得松了口氣，“天越來越冷了，這樣打扮的先生很多。”

    　　“說起來，的確越來越冷了啊，比往年冷多了。”格雷森插話道，“現在只是深秋，但是夜晚的溫度簡直趕得上寒冬，如果在外面睡著了，第二天多半會醒不過來。”

    　　“可不是嗎，”流浪漢點點頭，下意識地拉了拉自己破舊的大衣，“如果不能進入濟貧院睡上一覺，我和其他伙計們都不敢在晚上入睡，會凍死的。白天的太陽倒是暖和，可是白天睡覺就沒時間找一份零工掙當天的面包了……”

    　　“你們有多少人？”蕭衍打斷了絮絮叨叨的流浪漢。

    　　“在這一片街區就有一二十人，有些街區更多……濟貧院容納不了這么多人，頂多能讓我們住兩天就會把我們趕出來。我已經兩天沒睡覺了。”

    　　蕭衍揉揉額頭說道：“先生，我有些事需要請你幫忙，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請你去那邊的咖啡館里吃點早飯。對了，格雷森先生……”

    　　“噢！我可不介意有人請客！”格雷森笑了起來。

    　　“請我吃早飯！真的嗎？太謝謝你了，警官。謝謝！謝謝！”中年流浪漢疲憊、空洞的眼神里突然有了光彩，連連點頭。

    　　蕭衍點了三份黃油面包、炸肉丸、薯條和牛奶，另外還單獨點了一份法棍，推到流浪漢的面前。

    　　“這……謝謝你，先生。”中年流浪漢拼命控制住一頭撲進食物里的欲望，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年輕警官。

    　　“不用客氣，吃慢一點。”蕭衍點點頭，同時時不時地拉住流浪漢說話，免得重度饑餓的他控制不住食欲把自己撐死。

    　　不過流浪漢似乎并不是沒有節制的人。他吃得很慢，細嚼慢咽地吃個不停，每當要回答蕭衍的問話時都會把食物咽下而不是邊吃邊說。雖然他因為缺乏睡眠而精神萎靡，但是依然能看得出曾經是個思路清晰的人。

    　　格雷森也注意到了這個流浪漢的不同之處，“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北諾夫斯克公司的中級鉗工，曾經是。”流浪漢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我讀過幾年書，曾經有一個賢惠的妻子和三個孩子。大蕭條的那一年我被公司解雇以后再也沒有找到固定的工作，一點點積蓄很快就花光了。半年以后，妻子因為結核病死了，我也生病住了院。等我勉強出院以后，家里的孩子們也一個都沒保住……”

    　　流浪漢哽咽了一下，但還是接著說道：“從那以后我就做些零工，隔三岔五去濟貧院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睡上一覺。那里有許多和我一樣的老伙計……如果運氣不好的話，我們就必須整夜整夜地保持活動，否則一旦在街上睡著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格雷森的臉色不太好看。蕭衍明顯地覺察到這個帥氣開朗的男子眼神變得陰暗而沉悶，夾雜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憤怒和不甘。

    　　“替我留心那個可疑的黑衣男人，如果有什么消息就來通知這家咖啡廳的店長，我會每天派人來向他問話。”蕭衍拿出一把銅便士遞給流浪漢，“如果你們找到了有價值的信息，我會另外支付10個金磅的酬勞。”

    　　沉浸在傷痛和回憶中的流浪漢臉色一下有了光彩，飛快地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在吃完了所有的食物以后，流浪漢帶著一根蕭衍另點的法棍千恩萬謝地告辭離開。他要抓緊時間去勞工中心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上午的短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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